偌大的基地,却没有多少守卫。只有重要关口有人把守,其他地方都只有一个聊胜于无的监控在站岗。其他地方,偶尔能听到有巡逻的人路过,说的也是摩逸语,盛宇他们也听不懂。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越靠近二层,巡逻值守的人越多。
而二层因为已经深入小岛地下山脉,所以废弃的小道虽然多,但都又陡又险,而且还有很多岔路和断头路。几人又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元秋思索了片刻,选择了左边一条看起来更黑、更狭窄的通道。玄鸿记得刚才的地图中,这里有条小道可以直达一层,但是道路崎岖、还有有几处悬崖绝壁,看来元秋想要速战速决。
这条通道不仅窄,还很矮。齐家人都还好,弯腰弓行也勉强能接受。但对于盛宇和玄鸿来说,就着实有些低矮,他们只能在里面艰难蹲行。
通道里不时吹来的海风,浓厚湿气和咸腥的味道,都在告诉众人,他们的目的地快到了,这让几人坚定了前行的步伐。
玄鸿艰难爬过一个狭窄的倒U型弯道,石壁的湿滑,让他试了几次,才终于爬出了这里。因为耽误了好一会儿,走在他前面的盛宇已经不见了,只能听到远处的脚步声。
玄鸿有些失落,才这一会儿,他们就不等自己了吗。
正难过时,头顶一个声音响起,“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快走。”原来盛宇并没有走开,只是去前面探了一下路,又回来接玄鸿了。
听到盛宇的声音,玄鸿心头一暖,赶紧起身,“这里太湿滑了,攀不住崖壁。”
盛宇顺势把玄鸿拉了起来,“就是,我也费了好大劲,还好出来之后路变宽了,剩下的路应该会比较好走。”
玄鸿跟在盛宇身后,一路上就只剩飘来的海风和寂静通道中的脚步声。走了好一阵,都还没有追上前面的人。
盛宇忍不住抱怨,“这些人,怎么不等一下我们,走这么快呢。”
玄鸿本想也跟着抱怨,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玄鸿心中暗想,不对,元秋不可能不等他们。而且,走了那么久,都追不上前面的人,很不正常。
玄鸿心惊,大意了,他们这次的对手可是心魔啊。那走在前面的这人,很有可能不是真的盛宇。
盛宇回头见玄鸿停了下来,皱眉道:“快点啊,再慢就真的跟不上了。”
玄鸿仔细打量对方,完全看不出破绽,自己看不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遇到了心魔本尊,而另一种则是,现在看到的不是真实的,而是幻象。
玄鸿看着盛宇,疑惑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盛宇有些不耐烦,“还能找谁,自然是找王建国啊。”
此话一出,玄鸿可以肯定对面的人不是心魔。玄鸿默默后退,开始念诵清心咒,随着咒语声起,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扭曲,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玄鸿,醒醒,快醒醒。”元秋的呼唤传入玄鸿耳中,他声音中带着焦急和不安。
原本元秋选择的路是最近,依据自己的感应,这条路虽然陡了些,但也相对安全。结果才走了一小段,刚到达一个稍开阔的地方,就明显感觉后面的人脚步变慢了。
他不安地回头,发现身后的人已经消失不见,慌张向后跑了两步,就见到盛宇走了过来。他担心地说,后面墙上有机关,其他几人碰到之后,立即被喷出的烟雾迷晕,想拉着元秋一同回去救人。
元秋天生敏感,两句话就察觉出了眼前人不对劲。元秋当机立断掏出定身符,立马贴盛宇身上。可是,这符居然对盛宇没有丝毫用处。
元秋咬破舌尖,席地而坐,开始念诵则阳传授的清心咒。咒语化作金色字符从元秋口中飘出,那些字符触碰到眼前景物,就燃起一团金色火焰,随即这场景就被火海烧尽,只留元秋依然盘坐在其中。
元秋睁眼,发现自己坐在了洞口第一个开阔处。而身边几位同伴也都陷入幻境,有的呆愣在原处,有的躺下,只有玄鸿在往前走。很显然,他们都陷入了幻境。
幻境之术并不难破,只看入境之人何时能发现自己身处幻境。就像人做梦一样,如果能想到自己可能在做梦,那就离梦醒不远了。
所以最先醒来都是元秋,因为他最敏感,很轻易就发现自己在幻境。而他检查完众人状态之后,发现玄鸿也似乎认识到自己在幻境。于是,他走过去,试图唤醒玄鸿。
果然,玄鸿不多时就开始转醒。只是玄鸿还有些恍惚,看到元秋之后,还反复确认了一番。等两人都终于相信对方是真的后,两人就各自诉说了各自的幻境。
元秋说道:“我们俩都看到盛宇,那说明在我们心中,盛宇是最值得相信的。所以操控幻境的人,选择用他的形象来误导我们。”
玄鸿点头认同,“对,就是这样。但是感觉操控幻境的人,功力一般,只需要念诵清心咒就能破。”
元秋说道:“就是因为破境不难,所以才更值得小心。除非对方是真心想戏耍我们,不然如此简单的破境方式,就很有可能是被动触发。”
玄鸿不明白,“被动触发?就是只要碰上了就会陷入幻境?”
元秋道:“对,只要碰到某种介质或机关,就会陷入幻境。你想想,这条路崎岖,如果随时随地陷入幻境,要么跌入悬崖摔死,要么陷入幻境被卡在哪个甬道然后饿死。”
玄鸿看着元秋,突然道:“你为什么要选这样崎岖的道路?”
元秋道:“我所有选择,都会先在心中问卜,然后根据感应选择。岔口口时,这条路的感应更好,而且这条路更快。”
玄鸿没有继续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我们走进来之后,除了石壁,就是这空气,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句话点醒了元秋,“空气,你闻到的空气什么味道?”
玄鸿眼睛一亮,“湿湿的,还有咸腥气。难道是,这空气有问题。”
元秋笑道:“应该没错,我听说东南亚有些修者,专门豢养海妖。海妖原本只是深海的大鱼,他们善于迷惑猎物。后来这种特性被那些堕入邪道的修者发现,他们利用鬼魂和死人养鱼,最后造就了几只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但是却有着强大幻境制造能力的怪物,他们就叫他们海妖。那些邪道的人,会利用海妖的幻术,在航道上抢劫商船。”
玄鸿挑眉,难以置信道:“你说的这个故事,好熟悉啊,好像美人鱼的故事,还是恐怖修真版的美人鱼”
元秋道:“就算是童话版美人鱼故事,也并不美好。虽然没有见到他们,但是我有八成的把握,他们把海妖带到了这里。”
“既然确定了是谁在制造幻境,就很好办了,该把他们都叫醒了。”
玄鸿好奇,“这幻术明明不复杂,为何他们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还不醒来。”
元秋走向一直呆愣一处的盛宇,“每个人都有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所以他们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想发现而已。”元秋伸手在他的怀里掏了几下,掏出一个小瓷瓶。
元秋打开瓷瓶,在盛宇鼻下停留片刻,盛宇开始悠悠转醒。元秋又如法炮制,唤醒了躺在地上的齐飞、齐霖两兄妹。
等三人彻底清醒后,元秋说了刚才的情况以及和玄鸿两人的发现。众人一阵感慨,果然这里面处处凶险,难怪则阳道长要他们撤退。
盛宇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身为组长,居然在幻境里待了这么久。”
齐家兄妹也有些羞愧,他们俩可是最后醒来的,都有点拖后腿的感觉了。
元秋平静道:“能不能抵御幻境,和修行高低没有关系,每个人在意的人和事不一样而已。盛师兄的清凉油提神醒脑,可以勉强抵御海妖的幻术。我们大家把油抹到头套上,做好物理防御,然后再念诵清心咒,双重防护下,我们应该能顺利达到二层。”
盛宇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到了之后,先找到这帮驱使海妖的妖道,然后弄死他们。”
齐飞也附和道:“我保证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