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蓁恍然大悟:“是你们!”
是被裴宏欺负侮辱、又差点被宋氏派人取了性命的那三个孩子。
“就是他们!”见颜蓁的眉眼露出笑意,青衫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
“这三个孩子诚心想要报答恩公,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找您当面磕头道谢。”
颜蓁笑着点头,示意碧珠她们过去把人扶起来:“快起来,别跪着了。”
跪在中间的那个孩子却是摇摇头:“如果不是夫人心善,千里迢迢请来神医为我们几个医治,我们几个哪里还能在这里。”
“恩人,请受我们一拜!”
三个孩子齐齐朝着她磕头,弄得颜蓁有些手足无措。
她连忙让红舞和红山一起过去,强行把三人扶起来后,才说道:
“你们谢错人了,”她坦言着,“救你们出虎狼窝的,是裴澈裴大人。为你们治伤的,是大名鼎鼎的云神医,我并未做什么。”
“不!裴大人说了,当初如果不是您出现得及时,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下我们。所以您就是我们的恩人!”
三个孩子眼神坚定到让颜蓁心下微颤。
她好像也明白了裴澈让这三个孩子留在府里的用意了。
救命之恩,会让他们不易背叛她。
谋害之仇,会让他们时刻提防着宋氏的举动,也会起到让宋氏安分一些的作用。
“你们,叫什么名字?”
确定眼前的恩人要留下他们,三个孩子面面相视后,都咧嘴笑了。
“奴婢小鹿。”
“小的阿左。”
“小的涣尧。”
听着前面两个孩子的名字,倒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可是最后这个孩子......
颜蓁皱起秀眉:“你们,各自家在何处?”
小鹿和阿左是跟着大批难民一起进京的同村人,家里人都在逃难的过程中死了,举目无亲,才会在被裴宏掳进临安侯府后无人知晓。
“我......”涣尧垂下眼眸,掩饰住其中的落寞。
阿左替他解释着:“涣尧是我和小鹿半道儿上捡来的。”
“当时他发了高热,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他身上的那块玉佩上写了‘涣尧’两个字,我们猜测是他的名字,就这么叫他了。”
“只是那块玉佩在我们几个被抓走的时候,就弄丢了。”
颜蓁听着三个孩子的解释,心里满满都是怜悯:“你们若是确定无处可去,以后就在我的院子里伺候着吧。”
三人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我们愿意留下伺候恩人!”
蓝雪莞尔一笑:“既然要留下来,以后可不能恩人长恩人短地叫着了,得改口为‘夫人’。”
“是,夫人!”
见蓝雪将三人带下去安顿,颜蓁示意青衫过来。
“我想送封信到江南去,你能不能......”
青衫接过信件,想都不想就应下:“夫人尽管放心,保证信件安全送到沈府上。”
只是,青衫还未曾出门,就听见墙头上有道声音传来:“颜小妞,不必麻烦!”
颜蓁和青衫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魏晗正趴在墙头上,手里还晃着一封还未开封的信件。
“我啊,已经提前和沈兄写过信了!你瞧,这就是他的回信。”
魏晗满脸得意:“你表兄能证明,从前你我是认识的,还很熟!”
青衫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小声道:“主子的顾虑果然是对的,这墙头果然要加高加固才行......”
颜蓁扭头去看他:“你说什么?”
青衫收起神情,一本正经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魏大人不走正门却爬人家的墙头,实在非君子所为!”
魏晗轻嗤一声:“你这小子,跟在你家公子身后久了,都沾染上他那股子装腔作势的恶习了。”
青衫哪里能忍受旁人说自家主子不好,当下就黑了脸,整个人朝着墙头的方向就窜了出去。
不是他冲动,而是他家主子吩咐过,对于一切不走正门的宵小之徒,尽管打就是了。
魏晗见他来真的,也不敢含糊了:“青衫,你冷静!我同你家大人是同僚!你可不能真的动手!”
青衫冷声道:“我家公子说了,走正门的是君子,爬墙头的是小人!我打小人何错之有?”
两人在墙头上直接动起手来,谁也不让着谁。
魏晗听到青衫这么一说,立刻飞身回到自己的院落当中,还不忘高声道:“早说嘛!我这就从正大门进来!”
站在墙头上的青衫:......
他是不是给自家公子找了麻烦了?
回头一望,刚好看到夫人带领着正院中的一众下人盯着他看。
尤其是碧珠,盯着他的那双眼睛,似能喷火出来。
他悻悻地飞身下了墙头,“属下这就去给您将信送出去!”
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碧珠气鼓鼓道:“尽帮倒忙!”
颜蓁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准备出院子。
碧珠快速跟上:“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颜蓁温声道:“总不能真的让魏大人进咱们后院吧。”
紫苏双手抱胸跟在自家夫人身后,瞧着碧珠傻憨憨的样子,忍不住从口中蹦出一个字来:“笨。”
碧珠急得跳脚:“紫苏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
主仆三人在和乐的气氛中来到了前院,果不其然在正堂中看到了已经喝完一盏茶水的魏晗。
“颜小妞,”魏晗直接进入主题,起手就将信推到她的面前,“看吧!”
颜蓁依他所言,耐心地将信中的内容一一看完。
虽说她猜到魏晗多半是没有说谎的,可是看到沈家表哥的亲笔信,她还是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是邻居,也是玩伴,一起相伴了好几个月的光阴。
可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颜蓁放下信件,认真地看着魏晗:“表兄说,我是因为被东西砸了脑袋,才忘记了一些事情的。”
魏晗的笑容一顿,眼底渐渐涌上自责的情绪:“是我......是我失手用果子砸了你的脑袋......”
颜蓁一愣,的确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随即,她又笑道:“你砸到我,我忘记你,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扯平了吗?
魏晗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如今真是后悔死了。
不仅后悔当初将她砸到导致她失忆,更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来京城,否则如今的她未必会是旁人的妻子。
“颜小妞,我......”
“魏大人很闲啊!”裴澈迈着修长的腿进了正屋,“这个点没有去上职,难道陛下也许你休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