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军成功攻占青莲县后的这个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正永当铺的青石板路上,为这座城市的建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当铺内老板李福正忙碌地盘点着今日的账目,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李老板,有贵客到!”一名伙计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几分敬畏与兴奋。
李福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华丽铠甲的将领,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随从,正是靖海军中声名显赫的赵虎。李福心中一凛,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迎了上去。
“哎呀,这不是赵将军吗?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李福一边作揖,一边赔笑道,“赵将军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地方?”
赵虎环视四周,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李老板,本将军今日前来,是有一笔大生意要谈。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问,最近正永当铺的生意如何啊?”
李福一听,心中暗自窃喜,以为赵虎是来典当贵重物品的,连忙回答:“托将军和靖海军的福,正永当铺的生意还算红火。不过,最近街面上不安宁,对生意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赵虎点了点头,似乎对李福的回答还算满意:“嗯,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你不用担心,靖海军会全力保护青莲县的安全。好了,言归正传,本将军此次前来,是奉甘忠甘大帅之命,要暗中处理一批收缴自反贼的家宅田产。听闻正永当铺在青莲县名声在外,特来找你谈谈合作事宜。”
李福一听是甘忠的命令,心中更是放心了几分,连忙点头应允:“赵将军放心,正永当铺定当全力以赴,为甘大帅分忧解难。”
赵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叠房契地契,放在桌上:“这是第一批货物,你先看看。”
李福小心翼翼地接过赵虎递来的那一叠沉甸甸的房契地契,他的手指轻轻滑过每一张契约的暗记,眼神中透露出谨慎与专注。他先是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随后又逐字逐句地仔细研读,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嗯,这些房契地契看起来都没问题,赵将军真是爽快人。”李福抬头望向赵虎,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赵虎见状,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故作大方地说:“李老板,咱们都是明白人,这批货物价值不菲,你开个价吧。”
李福沉吟片刻,心中快速盘算着这批货物的市场价值以及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然后缓缓开口:“赵将军,这批家宅田产确实都是上乘之选,不过考虑到最近的局势动荡,以及处理这些货物的风险,我愿意出价五千枚银币,您看如何?”
赵虎轻轻摇了摇头,故作沉吟:“李老板,你这价格可是有些低了。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我们从反贼手中缴获的,费了不少力气呢。”
李福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赵将军,我理解您的辛苦,但您也知道,现在青莲县的情况,能拿出这么多现银的也不多。这样吧,我再加五百枚,五千五百枚,这是我的极限了。”
赵虎假装思考了片刻,然后似乎做出了让步:“好吧,李老板,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五千五百枚就五千五百枚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这批货物一旦出手,就与靖海军再无瓜葛。”
李福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答应:“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赵将军放心,正永当铺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批货物。”
说完,李福让下人去账房取来一个沉甸甸的银箱,当着赵虎的面清点出价值五千五百枚银币,小心翼翼地交到了赵虎手中。赵虎接过银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达成了一项默契。
“赵将军,合作愉快。”李福伸出手,与赵虎轻轻握了握。
“合作愉快,李老板。”赵虎回应着,眼中却闪烁着不为人知的狡黠光芒。
交易完成后,赵虎突然话锋一转:“李老板,本将军还有一事相问。近年来,正永当铺可曾收过一些来路不明的货物?”
李福一听,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赵将军,正永当铺一直秉持诚信经营的原则,从未收过任何来路不明的货物。”
赵虎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份伪造的罪状,扔到李福面前:“你自己看吧!有人举报你收受海贼赃物,本将军今日就是要将你捉拿归案!”
李福拿起罪状,一看之下,顿时如坠冰窖。他明白过来,这是赵虎设下的圈套,自己中了他的奸计。他试图辩解:“赵将军,这是冤枉啊!在下从未收受过海贼赃物,你这是栽赃陷害!”
赵虎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将李福拿下:“李老板,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带走!”
李福在绝望中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靖海军的士兵押走。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大声喊道:“赵虎,你不得好死!谢元浩不会放过你的!”
赵虎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哼,谢元浩?很快,他就会成为我赵虎的瓮中之鳖了。”
正当李福被靖海军的士兵粗暴地押出正永当铺大门时,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围观,场面瞬间变得喧嚣起来。阳光斜照在石板路上,却似乎无法驱散这突如其来的阴霾。
人群中,有几个好事者站在最前排,双手抱胸,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他们的眼神里既有好奇也有期待,仿佛是在观看一场免费的街头戏剧。
“嘿,这不是正永当铺的李老板吗?怎么被靖海军给逮住了?”一个穿着邋遢的小贩对着旁边的人小声嘀咕,言语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旁边一个路人接过话茬,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更多的人则是敢怒不敢言,他们交头接耳,悄声嘀咕,眼神中流露出对赵虎强权行为的不满与无奈。“这世道,真是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啊。”一个老者摇头叹息,声音虽轻,却充满了沉重。
在这群旁观者中,有几个愣头青的年轻士子,他们面带愤慨,似乎想要上前为李福仗义执言。其中一人穿着青衫手持折扇,见此情景眉头紧锁,刚想上前迈出一步,就被身旁一位年长的同伴紧紧拉住。
“子轩,不可冲动!”年长的士子压低声音,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没听说吗?靖海军连县衙都敢打,忠武营的正副指挥使都敢杀,我们凭什么去跟人家理论?你这是以卵击石啊!”
被称为子轩的年轻士子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拳头紧握,最终还是不甘心地收回了脚步。他环顾四周,只见周围的人群虽然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站出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让他不禁感叹:“这世道,正义何在?”
随着靖海军士兵押着李福渐行渐远,人群也渐渐散去,只留下街面上的一片狼藉和人们心中久久难以平复的波澜。阳光依旧明媚,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