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一座漆黑的高塔内。
一位白发老者同一个西装革履的黑发青年面对面坐着,抬眸间,不轻易露出的异瞳直白的说明了他的身份。
“客人,说出你的来意。”
格林德沃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眉宇间尽是不悦,如果不是对方给了自己一个东西,他甚至不愿意让他在自己这里多待一秒。
面前的黑发男人看上去二十几岁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与他对视。
“别着急,会下棋吗?”
格林德沃正准备拒绝,可面前的人却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套棋具,规规整整的摆在桌面上。
……还是……
格林德沃有些一言难尽,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送客:“门在那边,看在你送来东西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
“别啊,或许我们能聊聊呢。”
瞧见对方没有下棋的兴致,温之余也没有太多遗憾,异国他乡,他已经好久没能找到人手谈一局了。
他记得情报里提过,这位曾经在欧洲轰动一时的黑魔王是了解过华夏文化的,围棋应该也会一点。
“本人对于阁下当年的事,可是格外仰慕啊。”
说到这里,温之余特地停了一下,看了看格林德沃的表情才继续说道:“话说阁下久居纽蒙迦德,对现在的魔法界是否还有关注呢?”
温之余用了久居,而不是囚禁。
格林德沃握紧手里的东西,面上却不动声色:“哦?现在华夏也开始参与魔法界的事了?”
这人一来他就看出来了,不仅仅是他拿出的东西和装扮,更多的,是他的行为举止。
他的一举一动透露出来的不是西方贵族的礼仪,而是独属于东方的随性儒雅。
“时间很久了,或许魔法界应该做出一些改变,不是吗?”温之余没有回答他那个显而易见的话题,反而是再次提出询问。
“或许是的。”格林德沃不得不承认,魔法界封闭太久,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还记得你当年的宣言吗?”
提到这个,格林德沃瞬间警惕了起来,这么多年虽然一直被关在纽蒙迦德,是因为什么,他永远不会忘记。
眼前这个人,轻飘飘的就提起了当年的旧事,是想做什么?
“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多年没有和人提起的信念再次被人提起,格林德沃想,如果对方回答是,那么自己可以勉为其难的和他讲讲自己当年有多么的目光长远。
“不不不,”温之余将桌上的白子拿到手边,“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交易?”格林德沃突然没了聊天的想法,倒靠在沙发上,准备再次送客。
可这一次,温之余没有再说话,反而是递了张纸条给他,意示他看。
犹犹豫豫的接过纸条,格林德沃觉得自己的脾气居然变得这样好,可看完纸条,他却又突然将纸条狠狠的揉捏成一团。
目光灼灼的盯着温之余:“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之余拿着黑子,没有看他,反而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然后抬手示意。
“来一局?”
————
夜色渐晚,高塔内的棋局逐渐步入困境。
格林德沃手里握着一子,迟迟下不定主意。
该死的,为什么华夏人喜欢边下棋边谈事,还会把一些意图放在棋局里!
他一边脑子里得思考对方说的建议里的坑,一方面又得考虑手底下的棋局会不会输,一心两用,极为狼狈。
“阁下觉得怎么样?”
格林德沃眼不离棋,脑子却在思考对方问的是建议还是棋,张了张嘴,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如果我没忘记,华夏一直是支持巫师保密法的吧,为什么突然找我?”
选定了位置,格林德沃将黑子落下。
几乎是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伸入棋盒,拈起一枚圆滑微凉的白子,微笑道;“我想这并不冲突。”
一子落下,将棋局拉入更深一层的旋涡。
格林德沃不想再去关注这盘棋了,干脆直接问最关心的问题:“你想怎么做?”
温之余笑着看他将黑子丢进棋盒,好笑的自己拿出一枚黑子,放入棋盘一角,然后再自顾自的下一枚白子。
“我的情报里说,英国还有第二位黑魔王。”
“他?那个被婴儿弄死的家伙?”
格林德沃不屑。
“但他很好用,不是吗?”
格林德沃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用他来实行你的计划?”
温之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可他已经死了。”
“可没人相信,不是吗?”
格林德沃脸色并不好看,温之余却还在继续。
“如果信了,那为什么霍格沃兹的那位,依旧殚心竭虑的想扶持出一个救世主?”
“你有什么把握控制他?”
“没有把握。”温之余目光依旧落在桌子上的棋局中,“也不需要控制。”
“我要他……将魔法界搅得越乱越好。”
棋盘上,黑白棋子,互相交错。
温之余抬眸对上眼前人的眼睛,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厉气,“毕竟执棋人最擅长的,就是在一盘烂棋中反将一军。”
“你……”
格林德沃看着面前的人,莫名的觉得或许面前的人,比那位二代黑魔王还要更甚,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什么形容词。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温之余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开始动摇。
那么……修长的手将白子落下,随后拿起一枚黑子递到老者面前。
格林德沃看着递过来的棋子,缓慢抬手接住,然后在温之余的对视下,随手下了一个地方。
只不过,他没有低头,温之余也没有,两人不约而同起身。
双手交握。
“那么……”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