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余景之后,吴三醒其实对这个神秘的孩子颇为好奇,如果有空,他可能会拉着对方聊上个三天三夜。
但雨林情况多变,容不得他在这些事上耽误时间。
于是,也没有多做停留,和拖把招呼一声,这是他请来的帮手后,一行人继续踏上寻找西王母宫的路。
这位三爷在组织经验上,是比吴斜番子阿柠都要丰富的。这是余景在跟这个队伍行动之后,得出的第一感受。
有吴三醒的带领,这个队伍行进的效率,时间安排,路途规划都要清晰许多。
但在这个队伍里待久了,余景还是会开始越来越想念吴斜他们。
要说原因,除了那个经常自顾自和他勾肩搭背的老流氓外,在那边虽说人少,但气氛更为融洽。而这边,他总觉得走在后边的那几个人,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
“别看了,他们啊,翻不起什么浪。”黑瞎子揽住余景的肩膀,轻声在他耳侧说。
余景讨厌这样的肢体接触,皱着眉头第N次打落黑瞎子的手。
也许是隐晦的报复心理作祟,他还特意拍了拍被黑瞎子碰过的肩膀。
如此幼稚的行为反而把黑瞎子给逗笑了。
他看小美人乖巧可爱,就存了几分想多逗一逗的心思,没成想他像花爷一样是个带刺儿的玫瑰。好看是好看,扎的人生疼。
“水渠道口就在前面了,拖把,安排几个人点灯,今晚休整一下,明天一早继续出发!”
此时天色渐晚,一行人结束一天脚程围坐火堆旁休整,两个火堆对应两边人,泾渭分明。
余景自然是和吴三醒他们坐在一起,吴三醒方才还没特意关注他,这下得空了才发现余景身边的猫头鹰不见了。
“你的阿三呢?”
“找二哥去了。”
“那你的二哥呢?”
“跟吴斜他们在一起呢。”
吴三醒笑了笑,“看来我这个大侄子魅力不错啊,相处不过半把月,你和两只鸟都担心起他了。”
“担心他,也担心你。”更担心钱。
当然,理智告诉他,后边那句话还是不说为妙。
“放心吧,哪怕我死了,只要吴斜能活着出去,答应你的报酬也会有人一分不少的给你的。”
“你不会死的。”余景回答得很干脆。
黑瞎子和吴三醒都很清楚,余景可爱单纯的外表下,有很多谜团尚未可知,只是毕竟刚刚认识,他们也不好轻易向本人打听他的过去。
解羽诚就要直接得多,他秉持有问题就问清楚的原则,对几乎一片空白的余景展开一大段追问。
“你应该不是圈里人吧?”
余景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来塔木佗?”
“是我叫他来的。”吴三醒替余景回答道,“我本来是想让他和我一起行动的,但最后因为时间问题,让他去跟吴斜了。”
“三爷又是如何认识余景的?”
“是我主动找的三爷,因为缺钱。”
解羽诚越问越深,“那你又是从哪里知道三爷要走这一趟,还能联系上他的呢?”
余景:……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还记得当初让余景联系吴三醒的信息是从哪里来的吗?
那只麻雀。
事后余景偶尔也有思考过它的上家是谁,但对信息有限的他来说,这问题无解。
当然也不是没有猜测过,通常来讲,穿越需要媒介,要么是系统,要么是天道。也许致使他穿书的力量,考虑到他来这里以后,会缺钱吧,再加上通常穿书都会参与原着剧情。所以,这也算一种开篇的福利之类的?
这种猜测可以告诉他们吗?
当然不行。
他没有直接回答解羽诚这个问题,而是以反问的形式试图揭过去,“西王母宫还有多久能到?”
在场三人都是个顶个的精明,怎会被他如此生硬的反问给轻易糊弄过去,解羽诚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吴三醒暗中拉了拉手。
他不太明白吴三醒的打算,留这么个来历不明,又身怀绝技的人在身边,无疑和悬把刀在头上没什么区别。
吴三醒也就拉了解羽诚一下,动作隐秘而迅速。
“快了,明天在附近探探路,就能找到进去的入口了。”
“三爷。”拖把弓着腰,一脸谄媚走到余景身边,余景只是斜撇了他一眼。
明明是和吴斜一样大的眼睛,里边却装着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吴斜的眼里真诚而懵懂,而眼前这双眼,垂眸阴狠,抬眸愚蠢。
“兄弟们在前面发现了什么,想说去探查探查。但您也知道,我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实在不太敢上去。”
“要不,黑爷您跟我们走一趟,探查探查?”
说完,拖把转头注意到身侧的余景,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这位余小朋友,也可以一起啊。”
余景还没说话,对面解羽诚想起黑瞎子已经一整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他撑起身子,“我去吧。”
还没起来,黑瞎子起身把他按了回去,“我去吧,我一个人就够了。”
看着黑瞎子和拖把离开的背影,解羽诚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主动去?”
“哼,他啊,是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我?回不来?”解羽诚反应过来之后表情一沉,他知道拖把一行人都是个眼高手低,本事还不大的酒囊饭袋。但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想生事,似乎只有胆子比他想象中大。
“话说回来,余景小朋友,我是不是还没给你介绍过我们队伍里这些人?”
吴三醒浅笑着指了指离开的几人,“那个戴着眼镜儿的,道上人称黑爷,别名黑眼镜,黑瞎子。和你一样,是我花大价钱请来的帮手。”
“至于另外那群人,为首的叫拖把,是……我请来,干苦力的人。”
眼看吴三醒指向旁边的解羽诚,余景抢先开口道,“解家当家人,解羽诚,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我,吴三醒,道上称我一声三爷,托你保护那位,吴斜,是我大侄子。”
说到吴斜,吴三醒明显有很多话想说。
“我这位大侄子啊,就是被身边那些个贵人宠坏了,就和胖子对他的称呼一样,为人傻傻的天真得很。”
“有些事情,我明明告诉过他,不让他知道是为了他好。他倒好,就是不听,非得刨根究底,知道个清清楚楚。”
“殊不知有些东西,知道比不知道,要幸福的多。”
这话一出,解羽诚第一个不赞同,“你们老一辈人总说为我们好,为我们好,被人蒙蔽,被迫接受,被动行走。就是你们所谓为我们好带来的结果,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想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说耳聋是会传染的。
吴三醒像是没听见解羽诚那一大段话,只是自顾自继续说,“有些地方,我也明明告诉了他危险,他非得去走一遭,经历一回方才作罢。这也许,就是你们年轻一代的通病吧。”
“当年,吴斜刚出生的时候,我带他从天桥上过,瞧见一算命的,就给吴斜算了一卦。”
“那算命的说,吴斜将来是劳碌命,会有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
“那你没把他摊子给掀了?”解羽诚没好气得插了嘴。
“掀人家摊子干什么,人家也是个做生意的呀。”
就在这个时候,余景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
吴三醒:……
余景:我读书的时候老师说的,确实要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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