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听到这个问题,顿时被气笑了。
小舞曾说,把身份给她。那自己就是戚凤舞了吗?不是。小舞可从没跟自己说过,她是戚王爷的女儿戚凤舞。从始至终,她都只跟她说过,她叫小舞。
这意味着,小舞说把身份给她,只是说说罢了。
“我不是戚凤舞。”
银环的表情复杂中带点悲伤,这让覃天没法相信她的话。
他把洗好的衣服拧干水,放在一边的一个空木盆里,拿去挂在竹竿上晾干,一边回过头对银环说,“那你能让我看看你的右手吗?”
银环这下知道覃天是从得来的消息了。她苦笑一声:“你去外面的时候遇到甄决,是他跟你说的吧。可以。”
覃天并不知道甄决的姓名,但姓甄的多半是神医谷的。他就知道银环说的是三人组里面,穿绿衣服带药箱的那个,于是点头。
覃天跟在银环身后,进了屋里,就把门关上。
老实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难不让他想入非非。但如果银环是戚凤舞,那事情就截然不同了。
他可不是荤素不忌,见人就上。戚凤舞,哼,他可看不起那种没有实力,却狐假虎威,欺凌弱小的人。
银环摘下自己的右边的手套,然后把镯子上面包着的白布扯下。
之前有蝴蝶图样的白色手绢被抓破后,她就换了别的东西包着。
银环此时整条手臂的颜色明显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衬托得上面卡着的银镯,都不那么显眼了。
“喂,这是怎么回事?”覃天已经没工夫理会银凤镯,他焦急地说:“我把那个神医谷的抓过来给你看一下吧!”
怎么回事,银环也不清楚,喝了药之后,她的手就开始变色,之后每过一天,颜色就会加深一些。身体流的血,也一天天多起来。
她觉得这应该是所谓的身体激素影响吧,毕竟她现在是特殊时期。
反正洗衣服的时候,她没觉得手用起来不对劲,也就没去管。
“还挺好看的你不觉得吗?”她随口道。
“好看?”覃天指着银环的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摆弄着银环的整条手臂,打算把毛病都给看清楚了,再把甄决抓来,一次性解决。
他这时才去看银凤镯。这一看,更是两眼一黑。谁家好人戴个镯子戴进骨头里去的?
他这回确定了。银环不是戚凤舞,也绝不可能是戚凤舞。
戚凤舞那个把聪敏都用在凌虐下人的脑袋瓜,可不会笨到连镯子都不会戴。
银环分明是被戚凤舞凌虐的对象才对。
“你在这等着。”
覃天给银环留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出去,没过多久就把甄决和花千树带进来。
他就算着急,也不会没脑子到把戚龙扬带进来。
至于花千树,是因为覃天当初在客栈里就见过,知道他和银环认识,因此没加以拦阻。
“喂,看一下她的手。”覃天把甄决推到前面去。见银环要带上手套,就一把扯走抓在手上。
“之前不见你这么讲究,现在看病还扭捏个什么劲?”
银环狠狠瞪他一眼,别过脸去。
甄决看见银环青紫的手,直接瞪大了眼,也不说别的,就把手按上去把脉。
感知脉搏的跳动后,他脸色变得很黑,又抓着银环的手臂细细端详。
“你是喝了什么药吗?”甄决问。
覃天黑脸,质问他,“你是想说我合欢宫的药有问题?”
覃天不想银环会出问题,是因为自己给她喝的药。
花千树补了一句,“合欢宫的,本来就不可信吧。”
甄决摇头否认,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银针,就要施针,缓解银环的症状。
银环见了针,便脸色发白,额头冒汗,连呼吸都粗重了许多。她猛然站起身,把桌子推翻,跌在地上。
其他三人都被这番变化惊到。
甄决是离银环最近的,便拿着针去扶她,结果银环脸色变得更白了。
覃天是合欢宫之人,修炼的是情之一道,对人的情绪变化感知得十分真切。
他看出银环在害怕。便一把将甄决推开。将银环扶起来坐好,抚着她的背。
银环眼睛不眨地掉泪,始终沉默着。一瞬间,她就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个将安静刻入骨髓里的孩子。任三人如何嘘寒问暖,也没有应答。
只是拿起自己的柳枝刀鞘,用指腹去感知柳枝的每一寸。用泪水浇灌这根不死的枝桠,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情平复。
覃天见她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也不去打搅。他把甄决拉出去,花千树跟在他们身后。
覃天也不说废话,问甄决:“除了施针外,有没有别的缓解她症状的方法。按你的说法,她的手是因为喝了活血的药物,剧烈恶化,有没有治疗的方法。”
甄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把手中的针收起来。
“为了维持右手状态稳定,银环服用了通心碧莲花配的药。如今恶化严重,我猜是因为她又服用了赤血荷。”
这两种药物一种活血,一种补血,两相作用,效用翻倍。服用者浑身血量会大量增加,并快速在全身流动。若是身上有伤口,那出血量将十分惊人。
而且银环的右手血脉受阻,激活增加的血液却无处疏通,现在她的手臂,恐怕血管都要被撑爆了。
覃天眉头沟壑更深,他那一剂药里,还真有赤血荷。但现在重点不在原因,而在解决的办法。
甄决语气凝重,“最好是有内力深厚的人,用大量的内力贯通她的右手,疏通血脉。但是需要的内力,十分惊人。”
他的目光扫过花千树和覃天,咬牙说:“我们三个,再加上龙扬,怕是都不够用。就算是戚王爷,估计也要人施针辅助才行。”
甄决越说越心虚,都是因为他医术不济,才会屡屡治不了银环。若是他的师叔祖甄尘,就绝不会如此。
而且银环如今除了右手,还有别的情况,不能随意用药。否则作用全身,后果很难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