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沫的视线被一片嫣红渐渐遮蔽。
温婉尖利的叫声响彻整个穹顶。
她感觉似乎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随即失去了知觉。
放心不下的祁聿还是返回金顶别墅。
刚踏进大门,就看到身上沾染血液的祁南君横抱着满脸鲜血的季星沫从门厅冲了出来。
“沫沫!?”
“这是怎么了?!”
一向成熟稳重的祁南君此刻像是失去理智的兽,双眼通红。
他的温文尔雅消失不见,竟扭头冲里破口大骂。
“去问那个畜生!”
祁聿想要将跟上哥哥。
可他更想挥拳痛揍哥哥口中伤害季星沫的畜生。
斑斑血迹从门廊延伸到餐厅。
一个唯唯诺诺的中年男人站在温强和祁天合中间,语调颇显无辜。
“我没想到她会撞到桌角!”
“我不是故意的!”
祁聿上去就是一拳,砸碎季连海的鼻骨。
鼻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季连海弓着背痛叫。
祁聿冷漠的抓住他的后颈。
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重重砸在桌角。
愣是把实木桌角砸掉一块儿。
温婉看他那副脸颊沾血、神似修罗的神情,是要将季连海殴打致死。
急忙上前劝阻。
“聿哥哥,别打了!”
祁聿甩开她的阻拦,仍要继续。
“他是星沫的生父!”
祁聿冷笑一声。
“就是那个把年幼的她遗弃在游乐场,狼心狗肺的父亲?”
“这样的人渣打死也好!”
说罢,他还要出手。
万珍急忙挡在身前,哭着乞求。
“儿子,别打了!”
她咬咬牙,即便万般不想,还是开口。
“去医院看看季星沫!她头上破了个大口子!”
祁聿扯下领带,狂妄的擦掉脸上的血渍。
随手将领带扔到季连海的脸上,惊得他浑身一抖。
没搭理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温婉,大步朝门外走去。
季连海从疼痛中缓过神,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
竟在心中窃喜,这顿打挨得值!
他装模作样的呻吟着,一会儿说头晕想吐,一会儿说心口疼。
祁天合一眼就看穿他的目的,冷声质问。
“你想怎样!”
季连海一改刚才卑微伏低的姿态,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将腿交叉高高架在金色桌布上。
慢悠悠的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
随后不紧不慢的说。
“这次我要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你儿子差点把我打死!”
“我身上这些伤,怎么也算是故意伤害了吧!”
“但我会告他故意杀人!”
季连海已经负债累累,公司面临破产清算。
他光脚的自然不怕穿鞋的。
祁天合哈哈大笑起来,温强也跟着笑起来,眼角还隐约可见笑出的泪。
季连海像是受到极大的侮辱,脸颊涨的通红。
“你们什么意思!”
“我刚才确确实实被打了,所有人都看见了!”
祁天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粗砺的嗓音暗含威胁。
“你动不了他!我说的!”
“你妻子无业,儿子在菁华上初三!而你,呵呵!”
“名下资产全部法院查封!公司即将破产清算!”
“只要我想,你儿子就会在你的债主们天天陪伴下上学放学。”
“你们家的一切消费都会被无数眼睛盯着!”
季连海又惊又怒,继续出言威胁。
“那……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告你儿子故意伤害,哦不!故意杀人!”
温强咧开嘴,伸手狠狠拍着他的脸颊,语调嚣张。
“兄弟!你搞清楚!”
“是你先出手伤人,祁聿只是出手制止不法侵害!”
“这座别墅里的每一个人可都看见你殴打那个女孩了!”
季连海自认倒霉,但他依旧不肯咽下这口气。
灰溜溜离开了金顶祁家别墅。
当季星沫从病床上醒来,已经是凌晨三点。
“醒了?”
祁聿双眼通红,像是熬夜到现在。
“婉婉,去叫医生!”
他站起身,拿起茶杯递给季星沫。
“喝点吧,温水。”
他坐在她身前,抬眼看着她头上的伤口。
“头还在痛吗?”
季星沫默不作声。
她清楚祁聿对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
但他是祁天合的儿子,是祁家人。
晚宴上在座的每一位都令她厌恶至极!
温婉带着医生匆匆赶到。
医生仔细检查一番,随后惋惜的咂咂嘴。
“哎!还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就磕到了头面部呢!”
“虽然按照家属要求,给你用了进口的伤口粘合剂。”
“但毕竟那么长的破口,肯定要留疤的!”
医生唏嘘摇头离去。
祁聿声音低沉暗哑。
“别担心,我已经预约好激光除疤,进口药膏也买了很多。”
“一定不会让你留疤的!”
季星沫想用手去摸,手却被祁聿紧紧攥住。
“对不起,当时我该带你一起走!”
他深邃的眸光中满溢着痛苦和懊悔。
祁聿并不清楚晚宴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当时季星沫还在昏迷中。
温婉添油加醋,避重就轻的将事情大概讲了一下。
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却把祁南君和季连海的行为描述的极为细致。
他隐约猜到这一切似乎都是父亲祁天合的手笔。
但他需要求证。
季星沫怕妈妈担心,便找了个借口不回去。
祁聿将她带回公寓,看她睡下才匆匆离开。
祁南君已在公寓等候多时。
两个高大的男人面对面坐在被暖黄色灯光笼罩的书房中。
祁南君不像温婉那样避重就轻,隐瞒对自己不利的陈述。
他无比坦诚的和盘托出。
唯一隐瞒的一点,就是他才是这一切布局的谋划者。
说是幕后黑手也不为过。
他父亲祁天合充其量也只是计划的执行者。
计划按照他的设定有条不紊的进行,每个人的反应都达到了他的预期。
只是他没想到会伤害到那个女孩。
他想到季连海的自私冷漠,想到他的卑劣。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将愤怒迁怒于无辜的季星沫。
祁聿发出一串癫狂的笑。
他红着眼睛,凝视着对面的哥哥祁南君。
“嘲笑他最狠的是我们的父亲,我妈和温强。”
“他却转身将怒火化成巴掌,打在沫沫脸上?”
“沫沫她有什么错!”
祁聿突然起身,一拳打在祁南君脸上。
祁南君用舌头顶了顶肿胀的脸颊,无所谓的笑着。
祁聿离开时扭头质问他。
“哥,你不是说你喜欢沫沫吗?”
“你明明知道爸的计划,为什么不阻止呢?”
“伤害沫沫,能让你开心吗?”
门被重重摔上,整个公寓随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