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赶忙收回心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深知自己再也不能让情绪如此这般过分激动,否则,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彻底崩溃。
“若是大哥做的不够好,大哥可以改,只要你说,我一定改。”
明明他是这天下的共主,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严,可此刻在洛知槿面前,却仿若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乞儿,只愿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她的一丝眷恋与不舍。
“或者,这十年里,你有了更重要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大哥不会干涉的,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
他的声音愈发轻柔,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意味。
他什么都可以失去,哪怕是这万里江山、千秋霸业,他都可以毫不在乎,但是唯独不能失去她。
没有知槿的陆淮,依旧只是二十年前那个在街头上最平凡、最无助的乞丐,一无所有。
他的生命早已和她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如果她再次离自己而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大哥,我绝不会再不告而别了,你莫要担忧。我只是想着,咱们先喝杯茶,舒缓一下心情,然后我再将这些年的事情细细地说与你听。”
洛知槿看着陆淮紧握着自己的手,敏锐地察觉到他那过度紧绷的情绪,忙出声安抚着。
然而,陆淮却像是被执念紧紧缠绕,怎么也不愿放开她的手,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融入自己的掌心。
他的眼里满是焦虑与惶恐,近乎固执地再次问道:“你还会离开我吗?告诉我,知槿,我真的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了。”
洛知槿深深地凝视着陆淮的眼睛,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不会的,大哥。起码我不会主动离开你,以前没有这样做过,以后更不会。这一点,你务必要相信我。”
这一番话,不仅仅是给予陆淮的一个承诺,更是对这十年来离奇失踪事件的一种隐晦的解释。
这一切的发生皆非她所愿,也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
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力量太过神秘莫测,离奇到让人匪夷所思。
而且,由于她归来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她连隐藏在背后之人的真实身份都还未能挖掘出来。
洛知槿本就是个行事谨慎之人,如今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完全掌控,所以自然不敢轻易地给他一个确凿无疑的答案,只能先这般安抚着他的情绪。
陆淮静静地听着这一番话,眼眶渐渐泛红,那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他略显憔悴的脸颊缓缓滑落。
这十年来,他历经了无数的艰难困苦,哪怕病痛缠身,日夜被那如影随形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都未曾轻易地流过一滴眼泪。
然而,知槿就是有着这般神奇的魔力,仅仅只是这几句简短的话语,便如同最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划开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让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原来,他的知槿从未抛弃过他,他不是那个被人厌弃、无人疼爱的可怜乞儿。
短暂的落泪之后,陆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这十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此事说来话长,大哥,咱们先坐下喝杯茶,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我再慢慢说与您听,好吗?”
洛知槿生怕自己的言语再引起他的误会,声音中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轻柔的哄劝之意。
一向在朝堂之上果断利落、说一不二的陆淮,此刻在洛知槿面前,那眉眼间却露出了几分罕见的乖顺。
“好,都听你的。”
见陆淮的情绪终于不再那般激动,洛知槿也轻轻地舒出了一口气,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二人缓缓移步到茶桌前,洛知槿伸手拿起茶壶,准备为陆淮倒茶。
然而,半途之中,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轻轻地按住了。
陆淮的眉眼间满是柔情,那目光仿佛能将人融化:“我来,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做这些粗活?”
这么多年来,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困苦,他都从未让她沾染过这些琐碎的家务事。
她是他用全部的爱娇养着的公主,是他小心翼翼护在羽翼之下的雏鸟。
洛知槿见状,无奈地笑了笑,在大哥身边,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什么都不用做,仿佛是个生活无法自理的废人。
她还记得,大哥当年挣到的第一笔银子,没有用来改善自己的生活,而是毫不犹豫地给她买了个丫鬟,只为了能让她得到更精心的伺候。
那时的他们,明明只是两个在街头流浪的乞丐,可大哥却总是想尽办法,让她过得如同大家小姐一般舒适安逸。
这般想着,洛知槿便轻轻地放开了手,不再与他争辩。
她心里清楚,此刻与他争辩不仅毫无意义,反而可能会因为言语上的冲突,让大哥误会自己想要逃离他,从而再次伤心难过。
随着热茶渐渐斟满茶杯,洛知槿终于得空,将这段时日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陆淮。
陆淮听罢,短暂的惊愕之后,眼眸中瞬间布满了冷厉之意,语气森然道:“起初,我只当那柳儿不过是妄图假冒于你,却未料到,她竟鸠占鹊巢,占据了你的身体,连沈亦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着实可恨,偏生此人还杀不得,那你接下来究竟作何打算?”
陆淮深知知槿向来极有主见,她聪慧果敢,对此事想必早已胸有成竹。
虽说他满心希望能将她永远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他也明白,自己的小姑娘绝非寻常之人,她有着自己的决断和能力。
他所能做的,唯有默默支持与陪伴。
“我需要你承认她的身份。” 洛知槿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心里清楚,仅凭秦放一人出面,恐怕难以让她昔日的手下全部汇聚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