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大事不妙,七皇子现在简直怒火中烧,在他的府旁边,他的先生遭到刺杀,他认为这是叛军余孽在打他的脸。其实不光是他如此想,刑部大臣们听后,也觉得叛军余孽是蓄意的,他们甚是担心地看了看七皇子,还有他身边的梁枫,这两位如今可是要重点保护的。
“殿下,小人真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前些年京里卖的舶来货还少么?你是商会会长,别是跟海盗暗中有所勾结,前一阵子彻查的时候把你漏了。”七皇子知道这人滑不粘手,但是没关系,官府若是要彻查商家,京中其他商人很快便会借此机会蚕食了他的产业。至于自己的三哥,还有姻亲遍京城的冯侯爷自然也会找到新人选。
七皇子一番恐吓后,商会长把自己知道的,和歌姬有关的事情全盘托出。刑部尚书身边的尚嘉文,听了商会长的话后,眉头皱了起来,不是没线索,而是可疑的人太多了,刑部怕是没有继续查下去的能力了。
叛军投降后,京中的歌舞坊里新收了不少东南来的女子,这些女子有的原本就是从事这一行当的,有的原本则是良籍,是些活不下去或者家人死在平叛中,如今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子。
这些人如今在京中,还挺受欢迎的,用商会长的话形容就是这些东南歌姬和舞姬,骨子里的那个柔顺,让人不自觉就想照顾她们的生意。
就这么照顾来,照顾去的,歌舞坊东家们就看到了商机,想要歌姬们在万寿节这一天登台表演,为歌舞坊造势。至于到底是谁组织的,商会长坚称并没有人组织。纯粹是酒楼老板们听说权贵们如今都喜欢东南歌姬,就想跟风凑热闹,歌舞坊上门游说的,和他完全没关系。
如果硬要说为什么会如此凑巧,他认为这就是上行下效。至于哪些权贵喜欢东南歌姬,这个刑部你们去问歌舞坊东家就行,查账本子也行,总能查出名单来。
刑部尚书对商会长的话只信了一半,让人给商会长安排了一个房间,把人就这么扣在刑部了。下午三皇子果然派人来,刑部只说留商会长在这是配合调查,并没有下牢,但也不方便见人,就把人打发走了。
尚嘉文则是继续提审那些歌舞坊管事,想要从他们这挖出点有用的东西,比如这十一个人选是怎么选出来的。
“大人,你也看到那几个歌姬了吧,选她们太正常不过了,没有其他原因呀。大人,那些人自杀真是因为听了这东南小调?不可能啊。”管事哭得眼泪鼻涕糊成一团,就是捧个摇钱树,怎么就出了事了。
“为什么要捧她,京中歌姬都不够好么?”尚嘉文继续追问。
管事只是趴在地上哭,呜咽着不再说话。
“谁喜欢这些歌姬,你们想将她捧出来后,送给谁?”尚嘉文盯着管事的背影,又问了一句。
那管事听到这句话后,轻微颤抖了一下,这自然没有逃过尚嘉文的眼睛。尚嘉文没再和这人继续说下去,提审其他歌舞坊管事,有了这次的经验,果然在其他人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贵妃的亲爹,二皇子的亲外祖年龄大了,喜欢追忆过去。这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曾见过十多个来自黄州的歌姬表演,那场面几十年都没忘。他老人家今年就要过七十大寿了,有心人想选出十多位东南歌姬,给他老人家在寿宴上表演一番。
这个答案不但尚嘉文没想到,就连刑部尚书听完后,都觉得眼前发黑。那些歌姬虽然还没提审,但是刑部已经查到她们户籍可能存在问题,但到底什么问题,要派人到黄州细查,可她们跟叛军有勾结几乎已成定局,那贵妃亲爹,卢老太爷到底和这事有没有关系啊。
七皇子在听说尚嘉文问出了卢老太爷后,果断带着梁枫离开刑部,回了自己府邸,闭门不出。说七皇子是自保也好,避他二哥的嫌也好,反正这位爷是不出门也不见客了。
刑部尚书带着尚嘉文进宫,这商会会长是三皇子的人,歌姬是要送给二皇子亲外祖的,这里面哪一个都不是他这个尚书能问得了的,还得找陛下才行啊。
“宣晋王进宫。”皇帝听了刑部尚书的话后,思索片刻,只想到了一个身份上能查这事的人,那就是晋王。兄弟死多了也是苦恼啊,他现在除了晋王,别无选择。
“听说你们还抓了个翰林。”皇帝看到刑部尚书身后的尚嘉文,想起今天有人和他说刑部乱抓人的事。
“那位林翰林,在现场阻挠我们办案,有些嫌疑。”刑部尚书一开口,林致寒前程尽毁。
一直在宫殿里坐着的,十分安静的梁平梁侯爷看了眼刑部尚书,心中感叹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果然都是没有慈悲之心的,日后不管这位林翰林是否涉案,官途都到头了。
“七皇子和世子,去刑部了?”坐在皇宫里的皇帝,无所不知。
“禀陛下,上午来的,七皇子身边的那位傅先生在七皇子府前遇袭。”刑部尚书低头回道。
梁平听到傅先生遇袭,不自觉地看向了上面坐着的皇帝,正和皇帝看了个对眼,梁平觉得皇帝眼中的关切没有作假,甚至还带了点愤怒。
“牛将军回程在即,命人守好七皇子府和世子府,如果七皇子和世子遇到危险,就都不必活了。”
“是。”自有人领了旨意,尚嘉文心中却有一个奇怪的念头。皇帝看似保护,其实也是把七皇子和世子府给单独看了起来,难道说因为这把火烧到了二皇子身上,陛下也怀疑起了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