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轶点了点头,又懵怔地摇头。
灯光在她眼前迷离拉丝,只有个轮廓,但莫名让人五官优越。
腰上的力道勾起了她记忆里潜藏的熟悉,刚发生不久,只是那只手搂的是她肩膀,轻轻一碰,连指间都未曾碰及。
有太多人莫名其妙刚认识就想摸她亲她,和她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可聊不过两天,便迫不及待在言语露出器官。
唯独他,是个绅士到连碰触都要说抱歉的男人。
许衍之,你不能再进我梦里了。
她手轻轻触摸上眼前这张脸,这辈子最近的一次,手指小心翼翼摩挲。
谈屿臣任由那轻轻的触感在下巴上游离,不阻止,也未折下颈让她摸得更多。
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她眼底压在醉意之后的痴迷第一次清晰可见,而男人的神色却被长睫悉数遮挡。
不知何时,两人越靠越近,近得只要微微启唇,就能将樱粉色的唇瓣含入嘴里。
那种气息,那种扑面而来的侵略感,哪怕是醉后的孟九轶都能清晰感知。
她缓缓闭上眼,唇贴了上去。
可嘴唇触碰的前一秒,谈屿臣猛地侧头。
欲望如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从他眼底渐渐褪却。怀里的她思绪一截一截地断,闭眼已然睡去,谈屿臣将她抱去床上。
经过白日暴晒,四五月份的海上已经隐隐升腾起热气。房内冷气静静地流淌,她在被窝里熟睡。
一扇玻璃门之隔的阳台,谈屿臣凭栏而站,指间的烟雾被海风卷得缭绕。
**
第二天上午。
孟九轶第迷迷瞪瞪转醒,眼睛还没法睁开,她手摸向床边想看看几点,然而模糊看到人影站在半晌,笑眯眯看着她。
她拥被坐起,警惕往后退,“你是谁?”
“孟小姐你别怕,我是你的客房管家Sophie。”
Sophie道,“我本来想叫你吃早餐,看你一直在睡不好打扰,但是走了又担心你错过下船时间,找不到人怎么办。”
游轮也有客房管家嘛?
孟九轶抓抓凌乱的头发,然后低头的一瞬间愣住。
不是昨天穿的那套衣服了,奶油色的吊带裙挂在身上,透得跟层纱一样,是闻琪经常和她吐槽的那种款式。
她突然生出警惕,昨晚她干什么了?
和谈屿臣喝了酒,聊了两句,然后呢?
记忆断得零碎,又间歇回忆起半点,她摔去他怀里...好像摸了他..
靠!孟九轶想死。
Sophie见她抓扯着头发,把自己深埋进被子里,像是再也不想见人,然而一秒后又扯下来到处检查,看看胳膊和锁骨,甚至连领口都拉开确认。
孟九轶抬头看她,“Sophie,这衣服是谁给我换的?”
“是我昨晚帮你换的。”
还好还好。
从后颈弥漫上来的热度悄无声息退潮,孟九轶眼睛像狐狸一样,旁敲侧击,“昨晚你来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我是什么样?”
衣衫完整嘛,她没好意思直白地问,但谁知道谈屿臣那个登徒子会做什么。
“你喝醉了正在睡觉,我就帮你换了睡衣。”
昨晚那套衣服被Sophie从柜子里拿出来,孟九轶放下心来。
“他呢?”
Sophie不解,她道:“谈屿臣。”
“从昨晚出去就没回来,不过三少爷让我好好照顾你。”
没回来?那再好不过。
孟九轶布着阴霾的心情一下子晴朗,该洗漱洗漱,该吃早餐吃早餐。
游轮下午一点到新奥港口,等她收拾完毕,有团队进门替她化妆,长发一卷,厚厚的妆粉一扑,孟九轶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她一袭贵妇裙戴着墨镜,拎个小羊皮包,下船的时候,安全检查员拿着证件确认她的身份后,说期待下一次重逢。
“merci!”孟九轶矫揉造作扭着屁股走了。
她离开码头后,坐飞机赶回九州。
这个周末无声无息,手机里多出来一笔江周的转账——十万,备注尾款。
而她自始至终都没见到谈屿臣,看不见最好,这人话里没个正形,要是就昨晚较起真来,尴尬的永远不会是他。
微信里,莫如月发来条消息。
【想不想去哪玩?妈妈陪你一起去。】
孟九轶觉得奇怪,于是半道回了趟孟宅。
刚进门就听见冯冉的笑声。
“来就来还带东西干什么,这么见外。”
贺知舟道:“应该的伯母。”
孟音彤挽着他的胳膊,“哎呀妈,这才哪跟哪,何况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以后怎么做我老公?”
几人都笑,孟父问:“你爸妈最近在做什么?”
“爸妈下午去陪华商药业的董事长打高尔夫,他们说有空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孟音彤明知故问:“吃饭干什么呀?”
“你说做什么,当然是同伯父伯母商量什么时候把你娶回家。”
其乐融融的笑声,让孟九轶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几人转头看到她,孟音彤笑容收了。
“你在这干嘛?”
孟九轶也不客气,反问道:“我在哪要给你打报告吗?”
眼见这两又要掐起来,孟父道:“你妈刚才还在问你,回来就去给她报个平安。”
孟九轶知道孟父在支开她,不过也不想待这,转头准备走。
孟父又道:“对了,下周末谈老太太邀请我们去橙园做客,你规划好时间。”
贺知舟常年在国外并不清楚他们家的情况,轻声在女朋友耳边。
“谁啊?”
“佣人的女儿。”
眼见贺知舟还在盯着门口看,孟音彤把他脑袋拨过来。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