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但凡出手,招招都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
“若非陛下派出到哪里了暗卫来的及时,只怕微臣就没有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了。”
话到这里,丞相到声音都有些哽咽。
霍然确是听明白了。
她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心里不由得感慨丞相可真是个厉害角色。
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设局。
果然是能坐到丞相位置上的人,这样的心态确实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明白了丞相是在演戏,霍然也就心无旁骛到哪里了专心看起了戏。
夏安帝听到了想要听到的,也是终于出声了。
“你刚才的意思是,多人朝你下手,想要置你于死地。”
“对吗?”
夏安帝语气轻飘飘的,可却有人因此出了一身的冷汗。
“既然如此,刑部全力追查!”
“霍然!”
“微臣在!”
霍然心里虽然抗拒,但还是站了出来。
“朕命你与刑部一起追查这件事情,你可有异议?”
夏安帝这步棋的意思霍然没有反应过来。
“微臣遵旨!”
但疑惑归疑惑,她还是接下了这个差事。
夏安帝也不是打算就在今日将人都逼到绝路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的第一步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剩下的急不得,慢慢来就是。
“既然如此,丞相就先回府休养吧,朝中的事情先缓缓。”
“不急在这一时,待到时机合适再上朝也不迟。”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了,时机合适?
什么时候是时机合适还不是由着夏安帝说了算。
若是夏安帝迟迟不松口,那丞相只怕往后就彻底接触不到朝堂上的事情了。
可偏偏明面上这是为了丞相好。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
等到众人的声音停止了,夏安帝才提起了第二件事情。
“皇夫多年病重,如今更是失去理智。”
“虽然琐事有皇贵君打理,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众位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夏安帝就差明晃晃的说自己要废皇夫了。
这话一出,朝臣都愣住了。
尤其是皇夫的母家,更是慌了神。
“陛下三思!”
“皇夫虽然身子不好,但定然不会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
“还请陛下召集太医再次查看!”
说话的人是皇夫的母亲。
她的语气里有焦急,但更多的是威逼。
她当初能逼得夏安帝立自己的儿子为皇夫,定然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尤其是当初凤玉霄父亲的死与她更是脱不了干系,就足见她当初的势力之大。
即便是如今老了,夏安帝的势力也大了。
可在面对夏安帝的时候,她也还是丝毫不发怵。
只见她缓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启禀陛下!”
“皇夫与陛下是少年妻夫,多年来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何能因为皇夫如今身子不适就要废弃。”
“若是传出去了,恐叫天下人认为陛下昏聩!”
听了这话,夏安帝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反应。
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嘲讽。
这叫不少跃跃欲试的朝臣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哪里的话,朕何时说过要废弃皇夫?”
夏安帝说完这话竟还笑了起来。
而刚才出声的皇夫母亲也是因为这话一噎。
不等再有人出声,夏安帝再次开口。
“今日之所以将这件事情放在朝堂上讲,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事关前朝。”
“皇夫无子嗣,可皇太女已经到了要立下的时候。”
“自古以来,皇太女自然是嫡出的皇女最好,可以避免夺储的事情出现。”
“可我朝无嫡出皇女,皇夫更是神志不清。”
“这样的场面,只怕容易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啊!”
夏安帝一副感慨不已的样子。
站在下面的皇女们听见夏安帝有了要立储的念头,一个个也是兴奋不已。
就连刚才丞相的事情带来的恐慌都忘记了。
下面这群人的小心思夏安帝看的一清二楚。
但她却是在这个时候添了一把火。
“朕以为,皇太女最好还是嫡出最好。”
“诸位爱卿以为呢?”
这句话之后,大殿里是长久的沉默。
长达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夏安帝才终于发话。
“事关立储,诸位爱卿慢慢思量,改日再议也不迟!”
“退朝!”
撂下这么一句话,夏安帝转身离开。
而站着的皇女和朝臣心里确是炸开了锅。
立储!
这是她们筹谋了多久的事情,竟然在今日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提了出来。
说不激动是假的。
可一想到丞相的事情,她们心里又不得不多了一丝谨慎。
陛下是当真想要立储吗?
还是,为了除去哪个世家?
众人都朝着外面走去,霍然却是站在原地不动。
“霍大人!”
果然,夏安帝的贴身虞侍就到了霍然面前。
“陛下有请!”
跟着虞侍到了夏安帝的寝殿,霍然的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以为自己会是惊慌的,再不济也是紧张的。
可料想的这一切统统没有。
“参见陛下!”
“起来吧!”
夏安帝摆摆手叫霍然起身。
“谢陛下!”
“朕叫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说这话的时候,夏安帝一直在观察霍然的表情。
“回陛下,微臣还是如同当日一样的回答。”
“微臣可以做出任何牺牲,但绝对不能叫孩子们成了牺牲品!”
霍然回答的掷地有声,随后就朝着夏安帝重重的跪了下去。
她的头低着,因此也没有看见夏安帝眼里一闪而过的赞赏和欣慰。
夏安帝勾了勾唇角,随即又变成了一副生气的样子。
“大胆!”
“你是当真没有将朕的话听进去分毫!”
“你是觉得朕不敢动你吗?”
面对夏安帝的厉声质问,霍然心里十分平静。
“回陛下,正是因为微臣将您的话听进去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陛下是明君,微臣自然相信陛下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是深思熟虑的。”
“若是陛下真的有一日责罚微臣,那定然是微臣做了该罚的事情。”
“微臣都认!”
霍然说完这些话,跪的更加的笔直了。
夏安帝听了这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的坐在椅子上不发话了。
良久,她才看向下面跪着的霍然。
“起来吧,跪着也不嫌膝盖疼!”
“是!”
夏安帝发话了,霍然也不会自己找罪受非得跪着。
“丞相的事情你是什么打算?”
“回陛下,微臣一直都是一个态度。”
“该如何就如何,微臣绝对不会因为其它的事情而影响到大局。”
这是她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考量之后做出的决定。
丞相代表着世家的一部分,与夏安帝注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而丞相选择的皇女注定不会容得下自己和凤玉霄。
因此,这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司念是否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伤心,已经不在她能考虑的范围内了。
她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也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精力了。
况且,她相信司念是通情达理的。
若是真的有那一日,想必司念会体谅自己的。
而且她已经答应了,即便是丞相真的出事儿了,她也会尽力护下丞相府的其他人的。
夏安帝听了霍然的回答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当然听明白霍然话里的意思了。
霍然能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夏安帝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也因为这个,她心里又有了新的纠结。
要不要告诉霍然自己的打算?
只是这样的念头夏安帝也只是出现了一瞬。
“定王世女与你聊的如何?”
等到夏安帝再次开口,就问起来关于定王世女的事情。
“回陛下,世女性子耿直,微臣只当世女是在开玩笑罢了。”
这样的回答并不是夏安帝想要听见的。
她不由得再次追问。
“当真不再考虑考虑?”
“等两个孩子到了那个位置,你手中的权力就会完全不一样。”
“届时,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会更加的方便。”
夏安帝还是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
可霍然却是有些不耐烦与夏安帝在同一件事情上来回的拉扯。
只见她缓缓的抬起头,与夏安帝直视。
“恕微臣斗胆,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你问!”
夏安帝扬了扬下巴,示意霍然问。
“敢问陛下,您做了几十年的帝王,可是事事顺心如意,所求皆能如愿?”
随着霍然的话音落下,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夏安帝的贴身虞侍更是头都快杵进自己的怀里了。
短短一句话,让夏安帝彻底沉默了。
她眼里的光都少了许多,周身笼罩着一股悲伤。
霍然知道夏安帝此刻想起了什么,只是她并不后悔。
对于戳夏安帝的心窝子,她也是不愿意的。
毕竟,夏安帝心里的那个人是她的岳父,是凤玉霄的亲生父亲。
可为了自己刚出生的两个女儿,她必须得说这几话。
若是不能打消夏安帝的这个心思,两个孩子要面对的危险会越来越多。
她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护着孩子不受到一点伤害。
此刻的夏安帝脑海里都是二十几年前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如今的孤家寡人。
想着想着,夏安帝的眼眶湿润起来。
这个时候,她心里已经完全相信了霍然。
她相信霍然会拼尽全力保护好霄儿和两个孩子,即便是自己已经不在的时候。
这就够了!
夏安帝缓缓的闭了闭眼睛,随后又睁开。
只是这次睁开眼睛,她的眼神不再那么的凌厉。
“朕再想想吧,你回去。”
“至于丞相的事情,正常查。查到什么就是什么,明白吗?”
“是,微臣明白!”
虽然没有听见想要的答案,但霍然也是暂时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夏安帝如今的态度有所缓和。
慢慢来,逼的太紧也不见得是好事情。
这样,霍然怀着满肚子的心思朝宫外走去。
宫道上,霍然走着却被一个虞仆给撞了一下。
“霍大人恕罪,虞仆是无心的!”
“还请大人饶恕虞仆这一次。”
虞仆在撞霍然的时候,一个纸条就悄悄的塞到了霍然的手中。
刚开始霍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纸条到了手里,她才反应过来。
将纸条好好的攥紧,她才板着脸看向虞仆。
“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这般莽撞,换了旁人可不会这样轻易的饶了你。”
“是是是!虞仆记住了!多谢大人!”
虞仆边说着边快速的爬了起来。
在向霍然行了一礼后小跑着离开了。
而霍然紧了紧拳头,迈着步子出了宫。
要是她猜的不错,刚才撞她的人就是萧侧君身边的人。
等上了府里的马车,霍然就将纸条拿了出来。
展开一看,果然是萧侧君。
“别国皇女意图求娶吾儿,望大人施以援手。”
看着纸条上的字,霍然的眉头紧紧到哪里了皱了起来。
九皇子要被求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一丝的风声都没有听到?
如今别国的皇女也只有前段时日来的那位了。
对方下手竟然这样的快?
霍然打开小香炉的盖子,将纸条放在里面点燃。
直到烧成灰烬后,她才重新盖好被子盖子。
后宫的事情与前朝也是息息相关的,一步错只怕会步步错。
萧侧君的这个忙,她不得不帮。
只是要怎么帮,什么时候帮,帮到何种程度,这都要好好的思量。
如今的自己已经是不能再招惹上更多的事情了。
刚下马车,霍然就看见了司念身边的紫衣。
“见过家主!侧夫说有事想与家主商量,还请主君移步。”
紫色眼眶红红的,声音里都带着哽咽。
霍然的脚步一顿,当即就明白了司念想要说什么。
只是她还是抬脚去了司念的院子。
进到屋子里,看见的就是司念抱着安安在哄。
也不知是怎么了,安安哭闹的厉害,脸都哭红了。
“见过家主!”
“妻主!”
司念听见虞仆的声音后就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正好与霍然眼神对视。
“安安怎么了?”
霍然说着就快步到了床榻前,她十分自然的从司念怀里接过了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