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咕噜噜的来到太后面前,血迹染在太后的靴上,她想惊叫,可是却喊不出一点声音。
这人她认识,是她暗派在客栈做接应的暗卫统领。
她不敢置信,客栈的暗卫预设了百人之多,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人轻易的取了头颅?太后回看向坐在小桌旁边的人,她还是那一身绣着牡丹花样的单薄黑衣,头上簪着两支金钗,连脸上的笑容都是亦如初次在承乾宫见面的那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太后呢喃着,摇着脑袋就想往外跑,才刚刚颤抖着迈出去一步,忽然就感觉到脸上溅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身边的车夫闷声一响,血从他脖颈迸射而出,一支漆黑的箭矢贯穿在他身上。太后一下僵住了动作,慢慢转头看着身边倒下去的车夫。
“别乱动哦,不若,下一个就是你。”那人声音依然愉悦着,最后还轻轻笑了两声。
太后从没见过这副样子的萧皖,她颤抖着,看着地上流淌出发黑的鲜血的车夫。她见过这箭矢,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了萧皖。
无形箭。
怎么可能!夕流阁特有的箭矢,萧皖怎么可能也有!
“太后娘娘,事到如今可考虑好了?”萧皖手中拿着她那柄漆黑长剑,剑尖拖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还带着细微的火花在黑夜中尤为显眼。
“不...你不是萧皖...你到底是谁!”太后不敢置信的往后退着,她此时才感受到身边的杀意。适才刻意隐藏身形的人全部不再收敛,一瞬间小小的客栈之中连空气都带着肃杀。
她环视一圈,层层围在四周的黑衣人动作划一的拔出了手中的长刀,她才察觉到此处到底有多少人包围。
“太后娘娘,本宫问你,姚家背后之人是谁?”萧皖走到了她面前,身材高挑要比早就缩颓的太后高上半个脑袋,“那个藏在暗处通敌之人,到底是谁。”
“你不是萧皖....”太后仍然颤抖着,她指着萧皖,对她说着,“夕流阁...你不是萧皖!”
萧皖看着指在自己鼻尖的手不悦的皱起眉来,不过罕见的,她忍耐了一下,并未发作。而是仍然颇有耐心的继续询问着。
“太后娘娘竟然知道夕流阁,没想到还真有本事。”萧皖低低笑了两声,接着说道,“不若您告诉我,围猎那日的那个川大人是谁也成,你说了,我放你走可好?”
太后此时已经听不进她的话,脑子里只剩下那一缕理智还在颤颤巍巍的想着。她忽然激动起来,手指更逼近了一些。
“你是萧皖!!你就是她!!哀家早该明白的!萧家与夕流阁有勾当,萧家与那等卑劣残暴的下等势力有勾当!哀家要铲除萧家,根本就没有一点错!”
她嘶吼着,甚至还往萧皖那边走了一步。许是临着死意潜能也爆发出来,她衰颓的身子骨好像突然精神了几分,眼眦欲裂颤抖都减轻了几分。
“哀家一直都不该放过你!早在边城事变之后,就应该再强硬几分杀了你!!”
萧皖看着面前疯魔的人愣了一下,随后嗤笑出声来。她看着太后,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我讨厌别人指着我。”
这一声,让太后顿了顿,显然是没想到如此情形,她居然会说这么一句牢骚。
“什么?”太后声音有些疑惑,带着尖锐的气声。她看着自己指在她鼻尖的手,忽然大笑出来。
听着她张狂嘲哳的笑声,萧皖微微皱起了眉,可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接着对她说着:
“太后娘娘可否把手收回去吗?”
“事到如今,你还在计较着这么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太可笑了萧皖!”她未收回自己的手,而是又往前逼近了一点。
“你太可笑了!你和你那个老不死的爹一样可笑!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你们姓萧的为了大周失去了多少儿女,流了多少鲜血,可还是让人如丧家犬一样的赶出宫去了!手中将士千万却不敢谋反为自己证明!窝囊至此,可笑之极!”
“是么。”萧皖问她,声音却不像疑问。她低低笑了两声,面上好像很和善,弯弯的眉眼和太后对视着。
然后下一秒,她手腕一转,寒刃从她腕上掠过,带着一路血花,食指还高高举起的手就这么飞了出去。
太后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飞离的手被人控制的精准,只片刻间就砸在了她头顶。感受到落在脚边的左手,太后不可控制的嘶吼起来。
“太后娘娘,莫要扬声急色,本宫不喜欢。”
她还是笑着,声音轻盈的比刚刚更欢快了一些。萧皖一甩长剑,看着太后痛苦的脸,用剑身轻轻拍在她脸上。
“现在,娘娘可学会如何与本宫说话了?”狐狸眼睛弯弯的看着太后,在黑夜中仿佛泛出红色的光。
“好好回答本宫,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血流不止,她一句话也再说不出,只一手扶着自己的胳膊独自痛苦。
而见她不答,萧皖皱起了眉。
太后只觉得又有一瞬间嗡鸣,左[bi],就片刻间断了联系。叫喊声没法再惨烈一些,她跌坐在地上,根本不敢去看萧皖的脸。
“你还有手脚,双耳,和两只眼珠。”萧皖走到她面前,蹲在她身边,“真要本宫陪你耗到最后你才肯说么?”
她好似很苦恼的样子,对着太后摇了摇头。剑锋游走在她身上,好像在挑着下一次该在何处动手。
窗外有雨点淅淅沥沥的飘落下来,春雨总是下得又快又急。客栈中的声响没人能听见,而也未持续很久,那人就嘶哑着喊不出声响了。
“萧皖,不必装了,你根本不想知道答案。”
太后躺在地上,周围凌落着,看不出到底都是什么东西。一片片的围绕在她二人身侧。
而身边站着的人,现在正用帕子擦着自己的剑。
“可知我为何留你一双眼?”她轻声说着,把脚边的一只[手]踢开了。
“你根本不是无辜的,”太后只剩下气声,嘶哑的像被砍坏的竹笛,“边城事变,你根本是杀性难抑,你就是罪人。”
“你就是恶鬼,该下地狱去....”
“边城,我从来都认罪。”萧皖笑了,她一甩长剑,剑锋插在地面,立在了她身边。
她靠近了,弯下腰去,让太后能够看着她。手伸向后方,立马有人上前,替她递过所要之物。
是一只面具,青绿色的面具能遮住半面,双眼没有孔洞而是画上了两只金色的眼。双眼之间还有凸出来的第三只眼,中间嵌了一颗晶莹的宝石。两边垂着两条银链,上边穿着翡翠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