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宇听到大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声,冲进房内,林嬷嬷和敏珠也跟了进来。
“二姐姐。”小天宇趴在林婉珍身上,瘦小的肩膀哭得一抽一抽。
“二小姐,呜呜呜。”敏珠感叹二小姐凄苦的一生,矗立在床边落泪。
林嬷嬷也在边上抹眼泪。
哭得眼红鼻红的小福子见这一屋子悲悲切切,想到了珍儿临死前的交待。
她又想到虽然眼下这一屋子都是可靠的自己人,但他们这么哭哭啼啼难免引来庄子里的旁人,要是被人发现珍儿没了,这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
她连忙抹去眼泪,对众人说道,“别哭了,珍儿没有离开我们,今后本小姐会以二妹妹的身份替她好好地活下去,这也是二妹妹生前最后的愿望。”
“大姐姐。”满脸泪痕的林天宇一脸困惑地看向小福子。
小福子将林婉珍弥留之际的交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众人都感叹林婉珍对家人的那份守护,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为她换洗上生前最漂亮的衣服,画了一个清丽的妆,按照她生前的嘱咐,不发丧,连夜由南宫洵指使西海抱出去埋了。
小福子则换上女装,带着敏珠在林婉庄的房里住下。
这是一个悲伤而又忙乱的夜晚,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里,或是在忙乱中。
暗黑的夜真的能掩盖一切么?
庄子的墙头上探出两个圆溜溜的脑袋,在这个没有月亮和星光的夜晚,并没有引起人注意。
“小妹,我们跟着表哥来到这么偏僻的庄子,折腾了一天,又累又饿的,就是为了爬墙头么?”虫王在墙头趴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不解地问曾淑柔。
“来了,来了,快看是表哥。”曾淑柔看到南宫洵锦衣夜行向庄子的大门走去,把头往墙缩了一些,顺带拍了虫王一下,把他也拉了些下来。
“表哥这么晚了要去哪里?表哥身后跟着的侍卫抱着的是什么?是个人么?是我看错了么?”虫王压低声音有些疑惑地问道。
“呆子,闭嘴。”被表哥发现就什么也别玩了,曾淑柔满眼都是兴奋,她这是发现了什么啊。
表哥身后的侍卫抱着个大布袋子,只见他将大布袋袋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早就等在门口的一架马车,侍卫驾着马车。
曾淑柔觉得奇怪的是表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钻进马车,而是坐在侍卫的边上,放在马车里的究竟是什么宝贝,看他们那轻拿轻放的模样。
马车刚要调头起步,就见庄子里跑出来两个女子,跑在前头的身材瘦削窈窕,后头的那个胖胖乎乎,不过黑乎乎的看不清两人的面貌。
瘦小的那个女子好像是要上马车和表哥同去,被表哥拦了下来,表哥对那女子好一番相劝,不过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得出表哥对那女子极为温柔和爱护,两人肢体接触频繁而亲密。
奇怪了,难道表哥在这个庄子里还有一个相好的女人,曾淑柔和虫王对看一眼,表哥还真是隐藏得深呐,父亲真是多虑了。
表哥好不容易劝住女人,马车启动,女人恋恋不舍地看着马车离开的背影。
这小女人还挺深情,曾淑柔以为女人是舍不得自家表哥的离开。
“快,跟上。”曾淑柔对虫王说。
两人敏捷的身影跟随着南宫洵消散在无尽黑暗的夜色中。
南宫洵和西海驾着马车来到离庄子不远处的一座山坳,东海早就用马车驮着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在等着他们。
表哥这是要半夜埋尸啊,那表哥乘的马车车厢里装的是具尸体。
可看这楠木棺材和表哥对尸体的态度,应该是他很在意的人,可既然是他在意的人,他为什么要选在大半夜悄咪咪地把人给埋了。曾淑柔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那边南宫洵指使东海和西海找了处平坦的地方,丁丁当当开始挖坑。
好不容易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西海把马车上的大布袋抱进棺材里,南宫洵亲自上手为那具尸体解开尸袋,为她整理好遗容,合上棺盖,这才将小心翼翼地将棺材下葬。
曾淑柔和虫王见表哥领着两名忙活了一整晚的侍卫,毕恭毕敬地给新坟上了柱香,这才迎着朝阳往庄子相反的方向去。
曾淑柔见自家表哥消失在山坳里,忙拉着虫王往表哥立的新坟跑去。
“小妹,你说表哥昨晚埋的是谁呀?”虫王立在新坟边上挠着头问。
“呆子,挖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曾淑柔说话间递给他一把表哥侍卫没带走的锄头。
“挖,我吗,我不干,爹爹说过,大月律例,挖人祖坟者处以绞刑,违法的事我不干。”虫王避开曾淑柔递过来的锄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这是新坟,不是祖坟,而且连个墓碑都没立,放心吧,没人会来找你算账。就算我请你帮个忙,挖吧。”曾淑柔将锄头塞进虫王的手里。
“我不要,挖坟多晦气啊,我不干。”虫王再次拒绝。
“你干不干,你不干,以后就别来找我拿主意。”曾淑柔见一向听她话的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火气上头。
虫王一直觉得自己很笨,所以从小到大,大事小事都要请曾淑柔帮忙拿主意,小妹这可是抓到他的软肋上。
虫王很不情愿地接过曾淑柔手中的锄头,嘟嘟喃喃地开始挖坟。
曾淑柔从兜里掏出把瓜子,蹲在边上边嗑瓜子边监工,时不时要嫌弃虫王挖得慢。
而在新坟后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之上,立着一高一矮两人,正面含讥笑地看着树下的兄妹俩。
“是个女人,还是病死的。”曾淑柔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遍虫王挖出来的那具尸体。
“她是谁啊?在表哥府里没见过她啊。”虫王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阴司判官。”曾淑柔没好气继续在尸体上摸索。
最后在她的腰间摸索出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两个字,“婉珍,难道这女人名叫婉珍。”曾淑柔念叨道。
“盖起来,埋回去。”曾淑柔把那块玉佩塞进自己的腰包里,对虫王道。
“小妹,你拿人家姑娘的东西,不好吧,小心她夜里来找你讨要。”虫王吓唬曾淑柔。
“我有用,你管得着么,叫你埋你就埋,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曾淑柔不耐烦地道。
“姑娘家家的,要温柔些,这么凶巴巴的小心嫁不出去,剩在家里当老姑婆。”虫王无可奈何地挑土埋棺材。
两人正闹着,头顶传来一阵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