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了电梯,傅时川想跟着进去,被卫锋和迦朋拦在了外面,
“傅少,里面是我们老板请的女性朋友,您进去,不合适。”卫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傅时川气得牙根痒痒,“卫锋,你哪儿来的脸跟我说这种话?”
“傅少说笑了,我卫锋拿谁的钱,办谁的事,从来都不是家臣,只凭劳动获取报酬,怎么就没脸了?我只是从您那儿辞职了,并不代表,我失去了工作的权利。”
卫锋面无表情说了一句。
“哼——”傅时川冷笑,狭长的桃花眼看向这个自己曾经的心腹,“你是真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既然是工作,那就有失业的风险,以你对我这个前老板的作风,你觉得,你下一位雇主,会放心么?”
“傅少,事不可做绝,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我能受雇于墨小姐,就有能保住自己饭碗的本事。”
两个男人,曾经的雇佣双方,如今四目相对。
砰——
十几秒后,傅时川将手中花束狠狠砸向卫锋怀里,转身离开。
电梯里。
脸黑如水的男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时川。”
“舅舅,都好几个月了,到底有没有把卫锋曾经接触过的那些事抹平?”傅时川不耐烦问道。
“时川,那个卫锋,根本没接触过什么核心的东西,我这些日子查来查去,无非就是你和陈家的往来,最多就是雇佣兵的事。
放心,这些有舅舅顶着,你又没沾过手,一个保镖而已,能掀出多大的风浪来?”
“可我还是不放心,舅舅,塔拉那个老女人,你尽快打发走,让这条毒蛇在泰国待着,始终是个隐患。”
“我跟塔拉夫人的交易,你又没参与,害怕什么?舅舅只是借用了一下你聪明的脑子,谁还管的了你动嘴皮子?
再说了,光是替身,她就找了五个,真他妈没见过这么怕死的人,放心吧,她一定会活到缅甸大选结束的。
到时候,我们就能拿下缅甸的全部市场份额,利用政府权势打开湄公河走私通道,金山银山近在眼前了……”
“舅舅,我要的,只是芊芊回到我身边,剩下的,我不在乎,你看着办,但是,如果因为你的失误让我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局面被打破,那别怪我六亲不认了。”
挂了电话,傅时川抬手狠狠摁了摁眉心,叫了经理过来买了楼上的单。
三个小时后,他打电话的内容已经被周胤发到了墨允芊的手机上。
“五个替身?怪不得……”吴骁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内容,黑眸眯了眯。
少年已经正式入职缅外交大楼,长兄失踪半年,俊雅少年迅速蜕变,国家公务员身上气质如朗月清风,却又带着凌冽锋芒,政治家的沉稳已现雏形。
“怪不得什么?”坐在书房沙发上的墨允芊抬眼问道。
“怪不得,吞钦貌遭遇了好几次暗杀,都还是能完好如初的参加竞选会议,原来这对母子玩的李代桃僵。”
“阿骁,照此看来,不能再对吞钦貌和政府大楼其他的候选人动手了,真真假假,无从分辨,反而容易被将计就计,套出破绽。”
“可是嫂子,军方西线战场失利,北线打的也是民不聊生,民调的支持率迅速下滑,再这么下去,不等第三轮大选结束,就要大乱了。
国内对于削减军方权利的呼声渐高,军方现在,四面楚歌,再不杀几个人镇压,恐怕会被西方挑拨出大型民乱。
北边军变,西边边境摩擦,南边再出现民乱,后果不堪设想。”
吴骁一脸愁容坐在了沙发上,脊背后仰,叹了口气,“猜叔这么多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没断过,还在带着两个儿子守在边境线上,占叔上次差点儿被炸死,伤都没好全就回了驻地。
龙叔和小婶两口子,为了国家连两个孩子都送去了华国,怡雅庄园附近的路上,几乎每个月都能查出来汽车炸弹,抓到人肉炸弹……
嫂子,如果大选失败,我们的这些亲人,这些年的拼死拼活,就都白费了,我哥的命也……”
“我知道,阿骁,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慎之又慎,上次就是太急于求成,轻举妄动,才让塔拉夫人有机可乘,我们一定得吸取教训,如果不能一击毙命,一定要忍耐,忍耐,再忍耐,静待时机。”
小女人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钳进了肉里,
“这么多替身,怎么才能把真的引出来呢?”吴骁定了定心神,喃喃自语:“从傅时川的电话内容来看,塔拉夫人还在泰国,那么,他们母子之间一定有个信息差和时间差的存在,吞钦貌比塔拉夫人好对付,先从他下手。”
“所以我们要逐个击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墨允芊脑子里突地冒出一个人来,说完后,看向吴骁,
“阿骁,尽快带阿爸阿妈回去,我还得在华国强制住傅时川,家里的事交给你。”
“好,我明天下午就把阿妈带回去。”吴骁点了点头。
“吞钦貌……先让他赢了第二轮大选也没什么,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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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洋季风刮起滔天冷浪,如刀海水一次一次袭击着岸边巨大礁石……
狭小的海岛之上,突兀的黑色建筑,违和又诡异的黑色十字架,以及隐隐溢出的唱经声,让这片空间愈加显得绝望……
神不听哀歌,不受赞扬。
神已堕落,
神即地狱,
众生皆是羔羊
……
“恶魔监狱”第十六层一号监室。
墙边满是发黄肮脏的尿渍,狭长通气口唯有在正午,才会泄进来一丝光线,斑驳墙壁上,破损的蛛网被掺杂着臭气的一缕海风吹地颤动,蛛网之下,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长发之下的耳朵动了动。
时间到了,狱警来送吃食。
男人拉开破布条一样的衬衣,那只手,每个骨节都已血肉翻出,深可见骨,他小心将一张照片贴到了心口位置,照片上面还卡着一个小小的太阳花发卡,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七宝,再等等,老公很快就能回来了……
“嗨,亚洲的撒旦。”瘸着一条腿的狱警走了过来,打开铁门上一个小小的口子,将饭放到了地上。
他知道这是昨天刚从十五层打上来的亚洲人,听那些囚犯叫他“亚洲的撒旦”,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没人看清过他的长相。
半年,从第一层打到十六层,凡是过他手的对手 ,没有一个留下性命的,这个亚洲人,是恶魔的化身,只可惜,十六层,人人皆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