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日,几乎整个魔族的人都知道魔宫里来了个红颜祸水。
迷得魔王陛下惩罚布雷迪管家的同时,还叫回了正在前线讨论要如何入侵其他族的夜七统领。
根据某个知情人士的说法,这夜七统领也是因为得罪了那位,才被魔王陛下叫回来的。
至于夜七。
他根本不知道魔族发生了什么变故,只知道魔王叫他回来,他就回来了。
而在夜七前去拜见魔王的路上,正好撞见裸着身上领了鞭罚,背上血肉模糊的布雷迪。
布雷迪受了鞭罚,伤口不许处理,还要膝行前往魔宫的扶光殿,求得扶月的原谅。
夜七撞见他时,脸上没任何异样的表情,从布雷迪身边路过,就要离开。
“夜七统领。”
布雷迪叫住他,扬眉一笑。“你眼睛上的伤还没有治好吗?难怪把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鲛人掐得脖子上都是指痕。”
夜七的伤还是前段时间在战场上受的,差一点眼睛就要全瞎,前几天尚且能分辨颜色,如今看人,只能看见一个人形的黑影。
夜七停下步子,转头看向布雷迪,嗓音有些淡:“还没好,只是没想到跪在这里的人居然是你。”
对上他的目光,布雷迪跪得膝头青紫,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
“你知道陛下这次叫你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仅仅是给一个小鲛人出气而已。”
布雷迪说着,莫名其妙笑出了声。
“你要知道,我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仅仅是吓唬了那小鲛人一番。你倒好,不仅掐了人的脖子,还想要掐死对方。”
“你这次进去了,也不知道要被陛下罚成什么样子。”
“你就想对我说这些?”夜七收回目光,大步朝主殿走去,“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他若觉得我做错了,罚就罚吧。”
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布雷迪收回目光,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夜七时的场面。
那时的少年尚且带着警惕和戒备。
可没想到只仅仅过去了几年,当日的少年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成了魔王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不过,最得力的干将又算得了什么?
还不是要被魔王惩罚?
布雷迪哂笑,摇摇头,继续膝行朝扶光殿而去。
只希望他到的时候魔王已经离开,而他,正好想和那小鲛人单独说上几句话。
另一边,夜七来到正殿时,正殿的大门正闭合着,殿里的声音却完完全全地传进夜七的耳中。
“宝宝,你不是脚疼吗?为什么不给我舔?”
“难不成是因为你觉得我惩罚布雷迪的力度不够大,你还不够解气吗?”
“可我让人用鞭子把布雷迪抽得血肉模糊时,我还看见你皱眉了。我当时还以为你觉得我太残忍了,没想到居然是我想诧了。”
“不是。”稍小的一道男声传了出来。
对方的嗓子似乎有什么问题,说话慢吞吞的,一字一顿。
“我是讨厌他。”
“可我更想让他感受我当时的感觉。”
“我想让他从龙窟上跳下去。”
“这简单啊,反正布雷迪皮糙肉厚,就算从龙窟上跳下去也不会死,最多会断胳膊断腿而已。”
“不过宝宝你高兴就好。”
“别叫我宝宝。”扶月蹙起眉,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纠正塞西尔对他的称呼。
塞西尔不在意地“嗯嗯”两声,搂着小鲛人的腰,让人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又凑过去伸出舌头在少年雪白的脖颈上舔了下,才美滋滋地说:“那我叫宝宝什么?”
“小月?”
“月月?”
“月月好听。”
“那我叫宝宝月月好了。”
说着,黏糊的人形龙又要凑上来,看样子,这次的目标是扶月的耳垂。
扶月烦得不行,伸手推开塞西尔凑过来的脑袋,发觉人形的塞西尔简直比龙形的他还要可怕。
哪有人说几句话,就凑上来舔人的啊。
塞西尔又不是狗,是龙!
可龙怎么比狗还会舔?
扶月想不想白,紧闭的正殿大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从塞西尔的怀里跳了出来,就顶着那张雪腮带粉的一张小脸,好奇地朝门口看。
那里站着个逆光的身影,单从身形上来看就知道对方长得很高。
不过等扶月看清对方身上那件熟悉的黑袍时,他瞬间反应过来,立即躲到塞西尔的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向夜七。
那天被掐脖子的窒息感实在是太过可怕,哪怕今天想起来,他似乎依旧感受到了当天所感受的无情窒息感。
小鲛人脸色发白,贝齿咬住下唇,身体甚至在某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塞西尔起初还是满脸被打断的不满。
可等扶月藏到他身后,用手指揪住他的衣袖时,塞西尔唇角愉悦地勾起。
宝宝,不对,月月还是依赖他的。
可不过片刻,塞西尔就感受到了身边人的不对劲,以及那稍纵即逝的细弱颤抖。
他想到什么,瞬间心疼地将人抱进怀里,轻轻拍打扶月的脊背,安抚道。
“不怕不怕,有我在,他欺负不了你的。”
塞西尔说着,转眸看向夜七的目光灼热得近乎要把人烫死。
他冷:“还不赶快过来?”
夜七犹豫着上前。
在他的视野里,他只看得见两团模糊的影子。
一人要高一些,一人要矮一些。
矮一些的人正被高一些的人抱在怀里。
可…
为什么陛下要称矮一些的人为月月,他也叫月月吗?
夜七不解,心跳莫名加快,用手指摩挲手腕上的珍珠手链时。
塞西尔已经搂着扶月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脚踹在了他的腿上。
“跪下。”
夜七听命跪下,脊背挺得很直,知道陛下这是要为鲛人出气。
可是,鲛人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一股熟悉的草木清香?
是在精灵族沾染的吗?
还是?
想到某种可能,夜七有些不敢朝深处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