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是一个小院子,堆了一些杂物,但并不凌乱。
只是太久没有人打理,杂草疯长。
院内用石块铺了路,石头缝里都长满了草。
南无忧抬脚往里走了几步。
突然!
身后的大门“吱——嗒”一声自己关上了。
她停下等了一会,什么都没发生,才转身看了一眼。
门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好像只是风吹合的。
不过她可没有感受到有那么大的风。
再转过身来,院子里变得静悄悄的。
可这样过分的安静反而会让人多想。
走过小院子,是一个二层小楼。一楼是大堂,二楼不知道是干嘛的。
大堂偏现代化,桌子上还有个台式电话。
看着应该是改造成了接待室,也有可能是议事厅。
屋子里所有东西上都积了一层灰,角落的滴水观音早就已经枯死。
处处都很正常,但是站在门口就莫名有一股股寒气从脊背往上窜。
南无忧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往大堂里面走去。
走入大堂的一瞬,她的视野整个一暗,好像有一层雾蒙在她的眼睛上,整个宅子开始出现变化。
从外面看宽敞明亮的大堂,进入以后居然立刻变得昏暗拥挤。
南无忧想开灯,但是没找到开关在哪。
越往里走,变得越暗,摆设好像都变得和她在外面看到的不太一样了。
“啪嗒——啪嗒——”
脚步声的回音,像是有另一个人也在这个房间里走路。
走到屋子中央的时候,南无忧几乎只能看到周围,四面的墙被隐藏在了黑暗中,她已经分不清这个屋子有多大。
边缘的黑暗处,仿佛有什么在滋生,正摩拳擦掌地准备吞噬她。
显然,这很不对劲。
南无忧等了一会,猛地感觉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吹气!
她转头!
但什么都没有,只是看那边的阴影,好像离自己更近了。
她环顾四周,见那鬼没有出现的意思,便继续往前走。
她感觉自己走了挺远,远到超出这个房间的范围了,才走到大堂的后门。
门外面是一个花园。
头顶是太阳,但是阳光好似照不进花园,植物半死不活的,整个院子阴沉得很,像是另一个世界。
南无忧挑了挑眉,一脚踏出。
踏出去的一瞬间,天旋地转!
耳边响起声音,越来越清晰。
“......快跑!!快啊——”
“不要杀我!不要——”
“呜......”
天色有点暗,可能是阴天的白天,但又好像是夜晚。
她的身边是人来人往。
是下人拎着包袱匆匆赶路,也有人什么都没拿。
但无一例外都很紧张,满脸惊恐地往外跑。
远处是哭声,喊声,求饶声。
只有她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姐你怎么还站在这呢!”
突然一个神色着急的老妇人拉住她。
“我......”
这个人给她熟悉的感觉。
不等她说什么,老妇人片刻不停地拆掉她的头饰,把她的衣服扒掉。
“少爷这个负心汉!读书读傻了非要搞什么革命,现在好了,政府要抓他砍头!他倒是带着爹娘跑了,留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死!这没良心的一家子!!革命革命,我就不信他还能真把总统拉下来!最后革的还不是自己的命!”
老妇人急得说话颠三倒四,脑门、嘴唇上都是汗,手上却很利索。把她的衣服扒得只剩里衣后,又给她套上一件灰扑扑的罩衫。
是一件下人装。
她想起来了!
这人是她的奶娘。
从小就照顾她,她嫁人也跟着过来继续服侍她。
“小姐你等会就趁着人多,跟着我往外面冲!听到没?”
“冲?冲去哪呢?”
“外面啊!”
老妇人给她换完衣服,就拉着她往侧门跑。
然而她迈出一步后,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一个踉跄倒在了老妇人身上。
她看向自己的脚。
短短小小的,像个小粽子一样。
现在哪个下人会有这样的脚呢?
老妇人停下脚步,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启唇,声音满是苦涩:“珍妈,没用的。他们肯定把宅子围起来了。”
她盯着自己的脚,要是没有这样的脚......她就......
老妇人却一下子急了:“怎么会没用呢!你躲我后面,我不信他们一个下人都不放过!”
一边说一边想方设法把她往外拖。
“我们出去,出去就行了!我们去找老爷,老爷和老夫人肯定会护着你!”
爹、娘?
乔婉蓉挣扎的动作停住。
珍妈趁她恍惚,一下把她背到背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念头,乖乖趴在了珍妈背上。
珍妈费力把她背到侧门。
果然这里也有人守着,一群下人跪在地上求饶,但回应他们的只有刀枪。
有人举着火把,把夜晚照得亮堂堂的。
远处围观百姓的样子都被照出来了。
他们交头接耳,对着这里指指点点。
军人举着枪,排列整齐,像是一道越不过的墙,把宅子里的人和百姓隔离开来。
乔婉蓉失望地垂下眼。
珍妈把她放下来,看着门口血腥混乱的景象,一咬牙:“小姐等会我先出去拖住他们,你趁乱......”
乔婉蓉急急挽住她的胳膊,不肯让她走,眼眶全是泪:“没用的,珍妈......所有人都......”
......都什么?
都死了!
不对!
她已经死了!
乔婉蓉心中瞬间清明。
随着她的清醒,周边的景象逐渐消退。
该死!原本是给别人设的幻境,自己却栽里头了。
那人的实力,不可小觑!
她心中警铃作响,面容浮现一丝厉色,周身阴气逐渐高涨,却没看到南无忧人。
那就是在......
她转身,对上南无忧笑吟吟的脸。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