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上级是谁?我要和你上级通话。”
汪铁此刻满心都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愤怒与无奈。
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人竟如此难缠之油盐不进。
“我就是我的上级,你要和我通话?”
周大成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眼神中满是不屑。
汪铁纵横江湖多年,往日里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哪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可如今,硬是被怼得哑口无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他只觉得气血上涌,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张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短暂的无语之后,汪铁转身,向手下们示意继续围堵。
他心里清楚得很,面对这群当兵的,自己作为公安局副局长,代表着国家暴力机关的身份,在此刻压根不够看。
可他又不能眼睁睁地,任由他们把老姜,及其手下带走,思来想去,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打电话搬救兵了。
再说皮勇带着数百小弟,匆匆赶来之时,水务集团大院内,早已是剑拔弩张。
院内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手持各式武器的职工和家属,一个个神情激动,如临大敌。
院外第一层严严实实地,布满了猛虎团官兵,他们身姿挺拔,面部肃然庄重,紧握武器,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那股强大的气场,仿佛能让空气都为之凝结。
第二层则是汪铁带队的警力,只是处于最前端的,汪铁心腹和那些急于表现,想当舔狗的警员们,全神戒备做出一副,随时听候命令可以冲锋陷阵的样子。
而其余大部分警员则站在后面,反倒成了吃瓜群众,他们或交头接耳,或东张西望,就差手里再捧上一把瓜子了。
处于最外圈,也是最后赶来的第三层,便是皮勇的那些,地痞流氓混混们了。
这般大场面,部队和公安对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景象,本就好事的他们,此刻更是兴奋不已,热血上头。
好在这个时代没有智能手机,电话也不带照相功能,否则,今晚的龙城,必定会因这一事件,霸占热搜头榜,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
李德军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心烦意乱地披衣起身,踱步走进书房。他点燃香烟,一支接一支地猛吸着,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汪铁平日里办事稳妥可靠,可不知为何,今晚,李德军却始终被一种,莫名的不安笼罩着。
自担任市委书记以来,他已经许久未曾,这般心绪不宁了。
他几次拿起电话,想要打给汪铁询问事情进展,然而,市委书记的身份与尊严,又让他犹豫再三,不愿轻易表露自己的急切。
就在他深陷焦灼之际,桌上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老板,大事不好了!”
电话那头,汪铁的声音急促而慌乱,周围人声嘈杂,他只能用手紧紧捂住话筒,不敢直呼其职务:
“我让老姜去办的事搞砸了,他被集团职工扣押了。我带着警力想把人抢回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部队的人在那儿,自称是猛虎团的,态度强硬得很,坚决不放人。我这级别不够,只能向您求救了。”
汪铁语速飞快,言简意赅地汇报完情况后,便握着电话静静等待指示,大气都不敢出。
李德军听完汇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暗叫不好,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手指下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桌面,反复权衡利弊,思索良久后,还是缓缓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只有一连串的忙音,反复拨打三遍皆是如此。
李德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这个电话是打给,军分区司令员路月明的,按常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
路月明身为军分区司令员,职责所在,本不应如此,可如今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有意为之,恐怕早就料到自己会打电话,提前做好了回避的准备。
李德军愤怒地,将烟头狠狠掐灭,把烟蒂用力地,在烟灰缸里拧按,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又迅速按下按键,拨打摩步旅旅长,王长兴的电话,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李德军身为市委书记,在这座城市中掌管着,百万人口的诸多事务,可以说位高权重。
但此刻,面对部队,这片他权力难以触及的领域,这个守护着国土安全,与国家安宁的特殊存在,他生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与挫败。
然而,此刻形势危急紧迫,他不能再有丝毫犹豫。
老姜此番出事,无疑是触动了这张,紧密交织的利益之网,网破,必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而汪铁作为直接的,策划者与执行者,肯定难以全身而退,必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一旦汪铁东窗事发,在如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态势下,保不准就会如多米诺骨牌般,将他李德军牵扯出来。
他们之间就是,拴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倘若处置不当,最终的结局,极有可能是全盘皆输,落得个全军覆没的惨淡下场。
面子不过是过眼云烟,在如此关键的生死攸关时刻,与可能面临的覆灭危机相比,实在是轻如鸿毛,必要时只能当作一块,无足轻重的鞋垫子,任人踩踏。
他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了。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往今来,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当有能屈能伸、能上能下的,气魄与度量。
此刻若还因顾及所谓的颜面,而畏缩不前,那等待他的必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喂,汤市长,实在对不住啊,这么晚打扰你清梦了。”
李德军拨通了,汤嘉民的电话,电话一拨就通,大家都是明白人,没必要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