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安静下来。
只有黄云秀低低的抽泣声，像蚊子哼哼。
我看着酒杯。
红酒猩红，像血，真他妈刺眼。
怎么办？帮不帮？
“郝起来，求求你…”黄云秀又开口，声音哽咽，带着绝望。
我深吸一口气。
抬头看她。
泪眼朦胧，满脸绝望。
我做了决定。
“蓝精灵，”我深出一口气，低声道，“好吧，我帮你。”
“真的？！”黄云秀猛地抬起头，惊喜的望着我。
泪水还挂在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像雨后彩虹。
“真的。”我再次点头，语气肯定，“我帮你买下娱乐城。”
话一出口，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似乎也明白了包租婆的目的。
娱乐城要是真能保住，包大亨一定会重视这个七女儿。
如果失去了，那？
“太好了！郝起来，你真是太好！爱死你了！”黄云秀尖叫一声，再次扑过来。
这次是真抱住了。
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我。
我被她抱得透不过气，心里却空落落的，没有一丝喜悦。
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蓝精灵，放开我，真喘不过气了。”我无奈的说。
黄云秀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我，脸上笑容灿烂，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郝起来，你真是我的救星！你放心，只要买下娱乐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报答？”我苦笑摇头，“不需要什么报答。只是，不想看你这么伤心。”
“真的吗？”黄云秀眨着碧蓝色的眼睛。
“郝起来，你对我真好。”
“别误会，”我连忙摆手，撇清关系，“我对你好，跟你没关系。只是，看不得女人哭而已。”
“噗嗤——”黄云秀又被我逗笑了，破涕为笑，笑容明媚。“口是心非的家伙！”
“随便你怎么说。”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吧，娱乐城，你打算咋做？”
黄云秀点点头，收起笑容，神情认真起来。“郝起来，接下来，我们需要…”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计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却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不安。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计划听起来完美，却藏着太多未知的变数。
何况，久经世故的包租婆，又岂是易与之辈？
时间流逝，空气凝固，压抑。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
难道真是一个老太婆的生死？
其实我是恨包大亨那个老毕等。
言外之意，我还是在乎玉小兔。
舍不得身边每个女人被人染指。
包括黄云秀，和包租婆。
这事要是包租婆知道，肯定会和我决裂。
但我总觉得，一个龙脉而已，再说海边王八多。
兴许再挖一个呢。
工地那个不就是例子吗？
我都想直接问瞎子了。
问他这块地上哪里有王八，都抠出来。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起身告辞，没敢和黄云秀在医院多待。
总觉得包租婆那娘们鼻子尖着呢，万一闻到点啥，又该炸毛了。
从医院出来，我没回家，也没回工地。
一个人去了工地对面的药店。
跟肥婆老板娘要了壶茶水，就坐在门口的小桌旁，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发呆。
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我身上的酒气，却吹不散心头的烦闷。
掏出手机，鬼使神差的，看着李佳的朋友圈。
只见天天花花绿绿的酒肉世界。
到处是摆泡死，晒生活照。
果然她开心了不少。
还好没有男人和她一起合拍。
这么久她估计把我忘了吧。
我苦笑着刚要划走。
突然wx跳出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李佳吗？
真是神功附体，想谁来谁。
嘟嘟嘟——
响了几声，我点了接受。
屏幕上，出现李佳那张熟悉的脸。
今天她没化妆，素颜朝天，却依旧清纯动人，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淡淡的疲惫。
“喂，大叔。”李佳的声音软糯，撒娇的说道，“怎么突然想起给我视频了？”
我看着屏幕里的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疼。
“草，没搞错，是我和你视频怎么着？
女人都是要面子的，她给我发，偏要说是我给她发的。
“哼，还说呢，”李佳笑着噘嘴，“我不联系，你是不会找我的。”
我看着她发青的脖子，下颌那明显的Up字母。
心中一荡，脊椎骨发酥。
不管真假，这是个见证。
“嗯，我想你了！”我直白的说道。
李佳眼睛顿时湿了，“坏大叔，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了。”
“句句都在替我说话，你讨厌。”
我邪恶的笑着，“善解人意，这本事我老用错地方，不好意思。”
她大眼睛看着四周，低声说，“给你看看。”
说着哗啦拉开吊带。
我...
她还带着解说词，“我也想你了！”
“赫赫，想我干嘛？”我心里一动，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赶紧拉上吊带，嘻嘻的笑着，“当然想你了，你是我的债主啊，我得记得还债呢。”
“我都说了别着急钱钱的，我不缺钱。”
她点头，“我看出来了，你气色好了不少，还胖了，衣服也是牌子的。”
“看来你真的傍上那个包富婆了。”
酸酸的口气，我听着都牙疼。
“大叔，你再说一遍，你想我了。”
我无奈的，“嗯，我想你了！”
“真的？”李佳的眼睛亮了起来，“有多想？”
“比你想的还像。”我笑着说，“对了，你晚上不是有演出吗？这么早就收工了？”
“演出？”李佳摇摇头，眼神黯淡了下来，“不去了，以后都不常去了。”
“不去了？”我一愣，“为什么？不是说最近演出挺多的吗？”
“哎，”李佳叹了口气，端起手边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我要参加一个培训班，公司安排的，说是……说是为了以后拍电影做准备。”
“拍电影？！”我心里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拍什么电影？谁的电影？”
“还没定呢，”李佳摇摇头，“说是公司正在帮我谈，有两个导演看上我了，今晚就要去磨山影视基地试戏。”
“试戏？”我心里咯噔一下，“晚上就去？这么急？”
“嗯，”李佳点点头，“说是导演挺忙的，时间比较紧，走之前，想跟你聊聊。”
“聊聊？”我心里冷笑，“恐怕不是‘聊聊’那么简单吧？”“佳佳，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想让你……”我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是不是想让你……那个？”
李佳沉默了。
屏幕上，她的脸庞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她微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我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