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他刚刚心中的郁闷好像散了。
苏妍妍笑笑地看着他问道。
“你还回镇上吗?”
赵深摇了摇头,“不回。”
“那你陪我去阿奶家吧,我去看看,把做扇子的活安排一下。
下午你陪我进趟山,我要找一些做染料的东西,屋里可还有几十匹的布料呢,总不能一直堆着不是?”
做扇子不难,难的是扇柄上的小机扩,这个她可以自己做,而且也不着急。
原本扇骨她也打算自己来,她还想尝试不同造型的扇骨,可是她手头上的事实在太多了,这个也可以先放一放。
倒不如先做团扇,以后仿的人多了,再出别的花样。
“好,路过家门口的时候和娘打声招呼,一会从爷家那边直接上山。”
他知道苏妍妍下午还要做豆腐,要上山自然是要抓紧时间的。
苏妍妍想了想。
“也行,中午就在山上解决。”
两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敲定了,回到赵家与赵寡妇说了一声,便往赵老爷子家走去。
赵寡妇知道他们进山要找染布的材料,连忙表示。
“妍妍,你们也别着急回来,磨豆浆的事可以交给我,你只要回来点豆腐就行。”
虽然,苏妍妍已经教过她怎么点了,只是她不在跟前,赵寡妇依旧不敢自己动手,怕一不小心就给毁了。
苏妍妍知道她的心思,便应下了。
“好的娘,不过今天豆子多泡一些,我上午回来的时候,遇着鸿运楼的掌柜了,我估摸着明天张掌柜那里会多要一板豆腐。”
赵寡妇心里寻思着,可以等那边给了信再做,免得多做了浪费。
可嘴却比脑子更快。
“好,娘知道了。”
苏妍妍交代完做豆腐的事,拿上背篓和柴刀便与赵深一块离开。
赵老爷子家里,大伯娘和大堂嫂,早就将昨晚苏妍妍拿出来的绢纱做成了扇面。
甚至,有些扇面已绣好了花样。
破篾做扇骨这事看一眼就会,而且赵老爷子的手艺可比赵深更好。
毕竟,家里的那些簸箕,箩筐啥的可都是出自老爷子的手。
无事可做的他们,苏妍妍没来之时就眼巴巴地盼着。
三婶刘荷香见大嫂和侄媳都没下地,她也推说身子不舒服,留在家里。
赵老太知道她什么心思,也没有拆穿她。
毕竟,同样是儿媳,她还真没有多厚此薄彼的心思。
何况,动了分家念头的老太太,可没打算让大儿媳和孙媳赚的钱交到公中。
刘荷香看着一家人都盼着一个小丫头上门,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特别是那丫头还特别能惹事,明明是她打到人家门上了,公爹不仅不说她,还带人给她撑腰,末了还一个个都夸她。
这要是放在她娘家,这般丢人现眼的媳妇,怕是早就一顿好打了。
她在家歇了半天,却觉得比跟着下地还憋屈。
这会看苏妍妍和赵深两人有说有笑的走来,目光在赵深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便摆臀进了屋。
苏妍妍张嘴刚想打招呼,便见她冲自己翻了个白眼,然后留下一个背影。
苏妍妍保持着这个动作两息,才慢慢合上嘴。
她是真不知道咋得罪了这位三婶了,她为何这般瞧自己不顺眼。
明明那天请他们吃杀猪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赵深也看到刘荷香那态度,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只是刘荷香好歹是长辈,他也不好说指责的话。
便对苏妍妍道,“别理她。”
苏妍妍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试探着道,“她是你三婶,以后见面还能不打招呼?”
“你有自虐的毛病?喜欢上赶着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人家都摆明了不待见你,干嘛还要上赶着自讨没趣。
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要你受委屈的人?”
“呃……”
苏妍妍被他几句话问得无话可说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
“那我不是以为,你会对我说,那是你家长辈叫我让着她点吗?”
上辈子她虽没有结过婚,但身边这种事没少见过。
大多数男人遇到这种事,不都是叫自家媳妇忍忍的吗?
什么‘毕竟是长辈’,‘反正又不常见面’,‘大过年的’,‘你忍一下就过去了’,‘乖,懂事一点,不要让我难做。’什么奇葩的说词都有。
就是没有赵深这一款让人乳腺通畅的。
赵深用一种,‘你看我像冤大头吗’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一字一顿的问道。
“苏妍妍,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人?是那种是非不分,还是分不清亲疏远近的人?”
苏妍妍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直把赵深看得都要气乐了。
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首先,她是我三婶没错,但她无礼在先,我们凭什么要惯着她?
其次,你和我才是一家人,我不向着你,反而向着外人,不是纯纯的脑子有病吗?”
苏妍妍笑了,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不为别的,就为赵深一句,‘我和你才是一家人。’
婆婆对她不错,小叔和小姑也很敬她,可她对这个家依旧没有多少归属,只因为身为夫君的赵深从未表明过态度。
虽然,她从没想过两人能成为真正的夫妻,至少现在不可能。
但他一句,我们是一家人,那就是对她的承认,不论是将她当成妹妹,还是妻子。
对于几辈子都孤身一人的她来说,这一刻她也算是真正有家了。
一个所有人都承认她的家。
赵深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开心,但看到她不含任何杂质纯粹的笑颜,他也跟着笑了。
伸手按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有些不好意思的呢喃的一句。
“傻样。”
便带头大步往院内走去。
心想着这丫头自从进了自家的门,就一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这会可终于是像个孩子了。
若是不刻意提起,就她那行事作风,谁还记得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