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地小跑过去,陈氏在一旁提醒,“慢着些,当心你身子。”
江若祁闻声,眼中先是有柔和,可又立即转为冰凉的责怪,“蓁蓁,你今日去哪儿了?”
“…阿娘与我入宫去了。”
“你与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江若祁冷声问道。
江若蓁懵了一瞬,随后慢慢红了眼眶,躲到了陈氏身后,“阿兄为何一回来,就如此凶我?可是在路上,听到旁人的胡说八道了?”
“是,阿兄虽然与我流着一样的血,可到底,姐姐才是你疼了十几年的妹妹,又岂会心疼我?哪怕我对阿兄再好,阿兄怕也是不记得!”
江若祁原本还想拿出兄长的姿态,责备训诫一番江若蓁,可见了她这般模样,可怜巴巴的,且言语之中,带着酸意,叫他真以为自己偏向江知念。
素日里忽略了江若蓁,便一下子破了功,“我何时凶你了?不过是问问罢了。”
“你与太子的事情,总要让我知晓,才好护着你。”
陈氏也帮腔,“你阿兄说得没错,庄家因此事退了你阿兄的婚,你瞧你阿兄,哪有怪过你一个字?”
“对不起阿兄,是我不好,害得你被退婚。”
这些,江若祁倒是没那么在意,只道,“那你还不告诉我?我的婚事,并不着急。”
于是江若蓁便把原尾说了一遍,她在施粥之时是如何与太子相识,后来又是如何与太子相知相恋的,全都说了一遍。
说到后面,江若蓁更是擦着眼泪,一脸愧疚,“阿兄,我知道…姐姐是迟早要成为太子妃的,可是感情这件事…我也控制不了,我就是想着……”
“想着姐姐也是江家的女儿,我也是江家的女儿…姐姐做得太子妃,我,我只做个妾,也行。我也知晓自己自小流落在外,比不得姐姐的才学和能力。”
“可是,我只是有了一个心爱之人罢了。阿兄,围场上的事情……我是身不由己,难不成殿下想要我敢拒绝吗?”
陈氏心疼地拍着江若蓁的背,看向江若祁道,“你就别怪你妹妹了,这满屋子里的人,都恨不得你妹妹去死,可你妹妹最不至此啊!”
“要是没有当年的事情,那太子妃,轮得到江知念吗?”
江若祁听着这些话,紧抿嘴唇。他眼底淡淡的,不知在想什么,可唯一确定的是,他也这般觉得,一切都是江知念欠江若蓁的。
何况,蓁蓁又没有想过抢了她的太子妃位置,只是想嫁过去做个妾罢了。
蓁蓁才是江府真正的嫡女,她做妾都不委屈,江知念在委屈什么?
“你如今与荣安侯府定了亲,此事甚是麻烦,那陆世子竟然愿意吃下这个亏?”江若祁难以理解,对于男人来说,有些事情是不能退让的。
江若蓁情绪激动起来,“他一个瞎子,自然是愿意,可是阿兄我不愿意,若是真的嫁了过去,我一辈子不就毁了?祖母一味向着姐姐,定是受了姐姐蛊惑,才草草定下这门亲事!”
在她看来,陆君砚虽然是世子,但瞎了眼睛,就配不上她,能够娶到她,陆君砚是捡了大便宜!
江若祁沉吟不语,如今妹妹声名具毁,除了太子,陆君砚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他眼虽然瞎了,可好歹是个世子,荣安侯家大业大,至今还在外面立军功。
再说荣安侯早年间死了妻子,也没有续弦,妹妹嫁过去不必侍奉公婆,陆君砚受圣上喜爱,日后必定吃穿不愁,权势虽不盛,但也不会受人欺凌。
说起来,其实陆君砚也并非完全不可以。
见兄长这个样子,江若蓁担心江若祁当真生了把她嫁过去的念头,哭得更难过了,几乎要晕厥过去一般,陈氏担心她,赶忙劝解,“傻孩子,你还怀有身孕,怎么能如此伤心?快别哭了,阿娘再替你想想法子!”
江若祁当即脸色一变,“蓁蓁有身孕了?”
“是太子殿下的?”
陈氏点头,还说出皇后的意思,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江若蓁嫁去东宫,只是想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抱过去。
江若祁咬着牙,“欺人太甚!当真是欺人太甚!”
方才他的想法完全被推翻,若是蓁蓁已有身孕,再叫她嫁去荣安侯府便不妥了,他自是不肯让蓁蓁受这般委屈!
“阿兄,现在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今日入宫,姐姐还一味缠着殿下,见了我更是不愿搭理,还…还说我不要脸……”
“外人说也就罢了,她这个做长姐的,怎能对妹妹这般刻薄?”陈氏也不理解,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命苦,遭遇到了极大的不公。
母女两一唱一和,倒真逼得江若祁眼底越发冰冷,他先是安抚江若蓁道,“好了,你既然有身孕,就不该如此伤身,母亲,你带妹妹回去休息吧,此事交给我。”
陈氏点头,轻声哄着江若蓁,心中也欣慰了不少,好在她的一双儿女,知道互相帮扶。
江若祁也回院子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他决计再寻江知念谈一谈。
她与若蓁是姐妹,本该互相帮扶,东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太子妃,与别的女子都能共享丈夫,为何自己的妹妹就不行?
可江知念把他拒之门外,压根儿不想搭理。
江若祁连吃了几日闭门羹,终于在某一日堵住了从外面回府的江知念,“你还知道回来?”
江知念视若无睹,准备绕开他回琳琅阁,江若祁厉声,“站住!”
“皇后一向疼你,若是你去求皇后,给荣安侯府施压,让他们退了这亲事,此事便不难办。”
江知念险些气笑,转头看向江若祁,“的确如此,可,凭什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若祁冷冷看着她,江知念身上,早已没有了自己妹妹的影子,曾经的她是多么的善解人意,懂事大方,他自然也不必再留手。
“就凭,你根本不是江家嫡女,江知念,你从小就想嫁给太子,若是皇后皇上知晓了你并非我江家女,你还能嫁得过去吗?”
他一步一步走近江知念,整整比江知念高出来一个头,他垂着眼俯视江知念,带着些许嘲讽和威胁,“我要你知晓,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江家给你的,你要感恩戴德,你要愧对江家,愧对若蓁!你要用你的一生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