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军,你对大诏的付出,陛下与本使都看在眼里。”
严桑武扶着魏武敌,握着他的手,正色道:“你解甲归田,在西城私塾教书育人,为大诏百姓开智明性,本使代表陛下,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你放心,你是大诏的功臣。你受了委屈,本使绝不会坐视不理。”
正如林回所言,不能让功臣寒心。
他们曾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的功绩,无人能抹杀。
历史,必将铭记他们。
“林回。”严桑武忽然转头看向林回,淡淡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林回满脑子问号,一脸茫然。
什么情况?
“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林回惊讶不已。
他现在是龙卫吗?
不,他只是一个没有功名的读书人,哪有资格代表朝廷,去为功臣伸张正义?
严桑武面无表情,淡淡道:“南府督学使是圣院的人。你有圣子信物,直接去见傅学政,让他给魏将军的儿子一个乡试机会。”
“这很难吗?”
难!
林回一阵头疼。这是让他走后门?
虽说他明天正好要去送傅学政,可以顺便提一提,但正如他之前所说——
这必须在不违背道德公义的前提下。
除非,魏武敌的儿子确实无辜的,这样的话,他自然会向傅学政提出请求。
“我……尽力吧。”
林回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很好。”
严桑武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就送魏将军回去,顺便问清楚他儿子的事。要是还有什么委屈,一并给办了。”
“严大人,我是官吗?”林回忍不住问道。
“张晓艳那件案子,是你判的。办得很好,那时候你是官吗?”
严桑武瞥了林回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将龙卫都指挥使的令牌抛给林回,正色道:“代表大诏朝廷去处理这件事吧!别让功臣寒心,本使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林回双手捧着令牌,整个人都懵了,这也太任性了吧!
“行吧。”林回不再多言。既然接手了,那就尽全力办好这件事。
“老头子叩谢严大人!”
“叩谢林学士!”魏武敌哽咽着叩谢。
虽然他误会了林回的身份,但林回有圣院圣子信物。
为他儿子重新争取乡试资格,应该不是问题。
“魏将军,我们走吧。”
林回将《别董大》的诗卷收好,随身携带,随后扶着魏武敌离开了房间。
直到林回和魏武敌走远,严桑武才低声自语:“魏武敌是你林家的功臣,他受了委屈,你不去办,谁去办?”
“只有你去办了,这件事才有意义。陛下……也会欣慰的。”
……
林回和魏武敌刚走出酒楼,龙卫指挥佥事龙三早已驾着马车在门口等候。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龙三看着林回和魏武敌,微微点头道:“林学士,魏将军,路上积雪深厚,还是由我送你们吧。”
魏武敌红着眼眶,转头看向京城方向,拄着拐杖,深深鞠躬。
陛下……老臣麻烦您了!
林回心中微微触动,扶魏武敌一起上了马车,迎着风雪,前往西城。
马车在西城的一座民宅前缓缓停下。
“林学士,魏将军,到了。”
龙三身为龙卫佥事,对魏武敌的家自然了如指掌。
“辛苦龙大人了。”
林回和魏武敌下了马车。
龙三微微颔首,随后驾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林学士,我儿子乡试的事,就拜托你了。”
魏武敌抱拳道。
他没有其他要求,也不想麻烦龙卫去调查魏忠君被打的事。
龙卫出现在南府,必定有重要任务在身。
若因调查他儿子的事而耽误大事,他会感到愧疚。
“魏将军放心,在学政大人离开之前,我会尽力解决这件事。”
林回郑重地点头。
只是……他心中仍有些顾虑。
若魏武敌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因违反法规被剥夺乡试资格,那他讨要资格的行为,是否算是行贿?
“人生是个名利场,半点不由人。”
林回敬佩魏武敌的为人,佩服他为国家所做的奉献。
但……凡事逃不过“公道”二字。
如果,魏武敌的儿子确实无辜,那就算磕破脑袋,他也要为魏家讨回公道。
若魏武敌的儿子咎由自取,那他绝不会插手此事。
不知不觉间,林已进入院中,正想询问魏武敌的儿子在哪里。
“犬子魏忠君,他就在那厢房。不过他还在生气,老头子就不进去了。”
魏武敌情绪低落,叹了口气,指了指那间亮着灯的厢房。
“好。”林回点头,大概猜到了父子俩怄气的原因。
无非是乡试资格被剥夺,又被打了一顿,再加上对父亲平凡身份的失落,这些都再正常不过。
谁年少时,没跟父母怄过气呢?
怪父母没能力,怪父母太平凡,怪父母给不了自己想要的锦衣玉食……
可父母,给你的,都是把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给了你。
男儿当自强!
为何不反过来想想——别人父母有的,你也能让父母拥有。
那一刻的自豪感,将是别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
林回走到厢房前,发现门虚掩着。
吱呀——
他推门而入,看到一个少年正躺在床榻上,目光呆滞,神情萎靡。
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我是个废物!
“……”
林回心头顿时涌起一股火气。
魏武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虎父犬子?
“你叫什么名字?”林回在房间中坐下,往炭炉里添了些炭,屋内的温度逐渐回升。
魏忠君偏过头,疑惑地看着林回,下意识道:“我是废……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