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大帝看着雪渊那愣怔的眼神,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威严地问道:“所以,你也是想要朕这个位置的?”
雪渊心中猛地一紧,她没想到父皇会如此直白地质问。但很快,她迅速镇定下来,急切地辩解道:
“父皇,我想要回来是想要为我自己复仇,而不是为了争夺皇位。”
雪夜大帝看着雪渊的目光如同针扎一般尖锐,仿佛要将她看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雪渊,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
“朕只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与昊天宗亲厚,可七宝琉璃宗向来拥护天斗帝国,上任之后,如何能保证七宝琉璃宗不心生隔阂,昊天宗不恃宠而骄?而蓝电霸王龙宗门又如何与这两个宗门共处?第二,那千仞雪是武魂殿千道流的后代,你与她交恶,若是未来,你与她对战而亡,天斗帝国岂不是群龙无首?”
雪渊心中明白,这两个问题极为棘手,但她还是咬了咬嘴唇,刚要开口,雪夜大帝却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道:
“到了那个时候,雪崩临时上位如何能够服众?你回来造出这样大的声势,有谁还会拥护除你之外的人?你这番行动,与逼宫有何不同?”雪夜大帝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之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雪夜大帝的话音落下,整个宫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那跳跃的烛光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雪渊终于明白了雪夜大帝不容抗拒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看着雪夜大帝的目光,目光中带着无畏与质问,反问道:
“父皇的意思是,未来天斗帝国由我守护,所有的侵犯由我抵抗,所有的内乱由我摆平,所有的明枪暗箭都会落在我身上,但引领天斗帝国走向辉煌的帝王,不能是我?而我想要做回天斗帝国的公主,就必须向他人俯首称臣?”
雪夜大帝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却又很快恢复了那冷峻的模样。雪渊莫名觉得有些嘲讽,她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儿臣明白了,儿臣近日风头太过,就连宁宗主也开始寻求儿臣的意见,父皇慌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声音也渐渐低沉下来:
“可是父皇,几日前那一战,儿臣身受重伤,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比父皇好不了多少,儿臣本来就对这个位置没有想法,但如今,儿臣倒想问问父皇,若儿臣身故,父皇又拿什么,保护您宠爱的兄长?”
雪夜大帝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盛气凌人的女儿竟然已经病入膏肓。他微微皱眉,仔细打量着雪渊。只见虽然雪渊此刻看似神采奕奕,可是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淤青一片,俨然是一副病态。雪夜大帝张了张嘴,刚说出一个“你”字,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雪渊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悲哀。她缓缓说道:
“曾经有人对我说,我是天斗帝国的公主,天生受万民托举供奉,站在万人之上,便要对得起万民之养。儿臣从帝国底层学习,看尽了父皇与那千仞雪的掌管之下,武魂殿霸道畅行,贵族烧杀抢夺,所谓百姓生存困难,只能挤破了头成为魂师,而魂师最好的去处还是加入武魂殿,如此循环,怪不得武魂殿的势力越来越强大,而无法成为魂师的人则越来越绝望。”
“父皇以为一切都是武魂殿的阴谋吗?在儿臣看来,这一切不过是祖辈视而不管的软弱而给自己惹的麻烦。父皇方才问儿臣如何看待皇位,儿臣现在就给您一个答案!父皇软弱,明知千仞雪有问题却不敢直接对她出手,皇兄像父皇,同样软弱。只有儿臣才能管得住那帮酒囊饭袋魑魅魍魉,这个位置,只有儿臣才有资格坐!”
“父皇刚才说的两个问题,儿臣现在就能给答案,第一,我们无需讨好上三宗的任何一宗,他们若想与我们交好,我们便全力支持,他们若想就此拿乔,那我们也不该惯着,他们三方互相制衡,天斗帝国反而才会越来越好。第二,千仞雪不死,我与她必然还有一战这不错,我若胜了,便是天斗帝国的帝王名扬千古之时,我若败了,也必然是为国牺牲,同样能够鼓舞士气。雪崩身为我的血亲必然能比现在更容易获得众人的信服。父皇若还想阻拦我获得皇位,还得想一个其他说得过去的理由。”
雪夜大帝静静地听着雪渊的质问,心中原本的愤怒,就像被一盆冷水慢慢浇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苦涩。他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可是你说了你可能快死了。”
雪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倔强的笑容:“我现在觉得我死不了了。”
说罢,雪渊强行站了起来。由于经脉撕裂的疼痛,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还是咬着牙,挺直了腰,神色高傲,笃定地说道:
“给我一个月,一月之后,平民大考差不多结束,父皇可大封官员,趁此机会定下您未来的继承人。若那时我没能回来,父皇就将皇位交给皇兄,我也会嘱咐我的人全力拥护四皇兄。”
雪夜大帝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慢慢的,一种名唤期待的情绪满眼心底。
他刚才还想用大逆不道的罪名将雪渊打入大牢,然后把她的人一一诱拐过来,可是他也明白,他若是这样做了,天斗帝国最后的希望也就没了。
片刻之后,他终究点了点头:“等你身体恢复之时,才有再次站在朕面前与朕谈条件的资格。”
雪渊撑起破碎的身体,挺着自己最后的尊严,走出寝宫,关上寝宫门,看着一直在外面等着自己的秦明,秦明一脸担忧,可是触碰到雪渊那越来越明亮的目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逐渐平静了下来。
雪渊看着他,目光格外认真:
“我想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