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当真?你有几成把握?!”
许青栀握着白芷的肩膀,因情绪激动而不禁用了几分力气。
白芷认真道:“千真万确!”
“奴婢看宁平郡主从钟粹宫出来后,就觉得她脸色不太正常,然后心生一计,故意撞到她身上,结果就闻到了那股特殊的味道。该怎么形容呢......对,就是母乳的奶味!”
白芷昂起下巴,颇为骄傲的样子:“就算她用脂粉掩盖,还是没逃得过奴婢的鼻子!”
“而且奴婢趁机摸了她的手,探了她的脉象,绝不会有错!小主放一百个心,奴婢做的隐蔽,没有惹她生疑。”
听白芷这么说,许青栀便知道这件事假不了了。
“难怪她一直躲着没出来,原来是因为怀有身孕啊。”
许青栀冷笑一声。
宁平郡主未婚先孕,绝对是一大丑闻。
这事儿若传出去了,宁平郡主定会名声狼藉,和襄平侯府的婚约也得黄,宁平郡主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就算温太后势力再大,谁会乐意接盘?
除了那孩子的父亲。
许青栀眯起眸子,她有些好奇,宁平郡主是跟谁有的孩子?
该不会是顾北辰吧?
若真是顾北辰,那就有趣了!
许青栀又写了封信,命白芷送出去。
......
前往慈宁宫的路上,宁平郡主捂着胸口濡湿的地方,脸上一阵烦躁。
“长姐没生过孩子,应该看不出来,得赶紧找个地方换衣服,待会还要拜见姑母,绝不能让她起疑心。”
她偷偷生孩子的事情,决不能让温太后知晓,否则她就完了!
提到这件事,宁平就很懊悔。
她的小日子一向不准,经常推迟个把月,她自己也从未放在心上。
再加上她身材丰腴,体质特殊,不容易显怀,因此意识到大事不妙时,月份已经大了。
大夫说若是打掉这一胎,极其伤身,很可能今后都再难有孕。无奈,只能瞒着所有人先生下来再说。
算算日子,正是和顾北辰在静安寺那天厮混怀上的。
就在一个月前,她才将这个野种生下来,真是要了她半条命!
宁平郡主恨不得将顾北辰给杀了。
如今这私生子就养在静安寺里,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她也还没有告诉顾北辰。
宁平郡主感觉胸口越发湿润,隐隐能嗅到母乳的味道,神色不禁焦急起来。
宫里的嬷嬷都是人精,眼睛犀利得很,正因如此,她才称病没有参加太后寿辰。
但是再闭门不出的话,太后就要派太医去府里了,所以一出月子,就赶紧进宫来了。
可现在衣服上都是这股味,要是不遮掩一番,怕是一踏进慈宁宫就要露馅!
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不远处有个端着水盆的宫女,宁平郡主眸光一闪,故意躲了起来。
等脚步声逐渐靠近,宁平郡主突然现身。
宫女吓了一跳,一时不察,水便泼到了宁平身上。
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宫女吓得连忙跪下,惶恐道:“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宁平郡主居高临下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奴婢是咸福宫,姚常在身边的宫女穗儿。”
“啧,本郡主又没问你名字。”
宁平郡主翻了个白眼,抬眼时正好看见不远处就是咸福宫,顺势说道:“毛手毛脚的东西,你把我的衣裳弄湿了,我还怎么拜见太后?还不快带本郡主去你们宫里换身衣服!”
“是,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宁平郡主凶名在外,穗儿忐忑不已。
对于宁平郡主的到来,姚冰月也很意外。对这位瘟神,妃嫔们都是敬而远之。
不过想到宁平郡主跟太后关系亲近,姚冰月便起了巴结的心思。
没多久,宁平郡主便换了身得体的衣裙出来,只是脸上的表情颇为嫌弃。
姚冰月的衣裳材质在她眼里跟稻草差不多,刺得她皮肤生疼,浑身不自在。
宁平郡主完全没有掩饰脸上的嫌弃,姚冰月看出来了,低头时,眼底划过一抹阴霾。
再抬头时,满脸堆笑的上前:“郡主,毕竟是我宫里人犯错,您这些衣裳就留下来,等我命人洗干净了,再给您送回去吧。”
“不必了。”
衣服上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宁平郡主可不会允许外人触碰。
可在姚冰月眼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这个死女人,嫌弃她的衣服就算了,还嫌弃她这里的水不成?有什么可高贵的!
即便心里有再多不满,姚冰月也不敢表露出来,扯着嘴角赔笑。
宁平郡主连茶都没喝,就扬长而去。
热脸贴了冷屁股,姚冰月心情很郁闷。
她把最好最暖和的衣服都给了宁平,自己却穿着漏风的斗篷。
一阵寒风吹来,冷得她鼻涕都要冻僵了。
这种鬼天气,陛下根本不会去马场。
姚冰月咬了咬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穗儿,随我去钟粹宫!”
......
钟粹宫。
桌案前,容妃正在写毛笔字,一旁站着一名太监。
太监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向她禀告最近后宫都发生了什么事。
提到延禧宫时,这名太监还说了帝王和姝贵人在雪地里打闹的事情。
容妃神色很淡,看似不在意,但下笔时却多用了几分力。
明玉替她说出了心里的话:“那姝贵人真是个狐媚子,自己没规矩就算了,还勾着陛下胡来,成何体统!”
容妃自诩清高大度,有容人之量,心里就算妒忌许青栀,也不能表现出来。
装模作样的训斥道:“姝贵人再怎么没有体统,也是主子,而你是下人,谁准你私下编排主子了?”
“陛下愿意跟她玩闹,是陛下的事,这种话若是传出去,免不了被人拿去做文章,往后别再让本宫听到这种话,否则饶不了你。”
容妃训斥下人时的语气依然温和,却充满威严。
明玉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给自己掌嘴,然后乖乖地低下头,“娘娘教训的是,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坐在一旁的玉嫔吃着点心,安抚了容妃两句,才说道:“明玉说的也没错,那姝贵人就是个狐媚惑主的狐狸精!据说她自小就养在乡下,没什么见识,也就这点手段了,陛下迟早会腻了她。”
容妃缓缓道:“别以为她只是贵人,你就小瞧了她。能在半年里从答应爬到贵人的位置,满宫谁能做到?”
“姝贵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玉嫔一顿,没吭声了,只是心里依旧不以为意。
玉嫔从潜邸就跟着容妃,是容妃身边的老人了。
容妃只需一眼就知道玉嫔没有把她的话放心上,也懒得跟她多费口舌。
这时,宫人进来通传:“娘娘,姚常在求见。”
玉嫔放下点心,冷哼一声,“这个废物来做什么?”
玉嫔心里还记恨姚冰月在太后寿宴上抢她风头的事情,语气自然不客气。
姚冰月恐怕不知,她这段时间日子过得这么苦,就是玉嫔在背后授意,让内务府克扣她过冬的份例。
那破了洞的兔毛领子,也正是玉嫔指使内务府的人送去羞辱她的。
宫人说道:“娘娘,姚常在跪在外边,要见一面吗?”
原以为姚冰月这个新晋宠妃能把许青栀踩在脚底,结果呢?
呵,这么好的一副牌,却打得稀烂!是她高估了姚冰月。
容妃头也没抬:“本宫没空见她。”
姚冰月上次把事情搞砸,还险些把她扯出来,容妃早就不满了。
宫人得了吩咐,便出去传达了容妃的意思。
“姚常在,娘娘正忙呢,不见客。这天气怪冷的,您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您跟奴才说,奴才替您传达好了。”
姚冰月弯下膝盖,直接跪在冰冷又坚硬的地板上,不肯走。
她失去了帝王的宠爱,不能再失去容妃这座靠山。否则以她的出身,谁都能踩上一脚。
宫人的捧高踩低,没有温度的炭火,让姚冰月彻底意识到,若是没有强大的靠山,别说争宠了,她可能连这个寒冬都熬过不去!
姚冰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高声道:“请娘娘垂怜,再给嫔妾最后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