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莺爬龙床不成,被凌迟处死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延禧宫。
有了这个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延禧宫上百名宫人都更加老实安分。
裴珩当晚就拂袖离去,是以许青栀第二天并未见到他。
白芷给她奉茶:“娘娘也真是,要是陛下真收了灵莺,难受的该是娘娘了。”
许青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不这样,某些人怎会死心?”
许青栀是可以处置灵莺,但效果远没有帝王亲自出手的好。
男人若是态度暧昧,她管得再严也会有不安分的小妖精想爬床。
毕竟一旦成功了,再低也是个主子,这么大的诱惑,谁能拒绝得了呢?
“可是这样,陛下会不会怨娘娘?”白芷担忧道。
“怨就怨。”许青栀有恃无恐。
似是想到什么,许青栀转移了话题。
“白芷,你也快十八了,就没有看得上的?”
白芷脑中闪过一个影子,犟嘴道:“才没有呢,奴婢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娘娘可别乱点鸳鸯谱。”
白薇察觉主子朝自己看了过来,一本正经道:“奴婢不喜欢男人,真的。”
许青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
延禧宫自己人清楚灵莺是怎么死的,可这件事传到外人耳中便是另一个版本。
淑妃笑容放肆,眼底又含三分不屑:“姝嫔为了留住帝王,可真是用心良苦,居然还想仿照本宫。可她不知,本宫的宫女可不是真正的宫女。”
淑妃的视线飘到下首的女子脸上。
此人便是传言中那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而今是叶答应了。
另一宫嫔附和道:“咱们叶答应有才有貌,初次承恩露后嗓子都喊哑了,可见陛下喜欢的是这一款,才不是姝嫔送上门的贱奴呢。”
叶答应垂眸,讪讪一笑。
她没敢告诉淑妃真相。
那晚帝王并未碰过她,而是让她背了一晚上的诗,还不给喝水。
所以第二天她喉咙都哑了,却被人误以为是被折腾得太厉害。
叶答应有苦说不出,现下看见帝王就想绕道走。
哪有让妃子侍寝时命人背诗的?
“姝嫔此番怕是惹恼了陛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淑妃幸灾乐祸道。
说着,又看向叶答应。
“叶妹妹要把握住机会啊,你这肚子若是有了动静,本宫重重有赏!”
叶答应挤出一丝笑容:“嫔妾会努力的。”
出了永寿宫,叶答应唉声叹气。
陛下对她根本没有一丝兴趣,她单方面努力又有何用?
正走神,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名侍卫。
叶答应吓了一跳,忙向后退去,却因太仓皇,鞋底踩到石子,惊恐地向后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没事吧?”沈琉明扶住她,又自然地揽过她的腰肢。
叶答应抬眸见是他,愣了愣:“是你......”
男人似乎也有些惊诧。
直到叶答应的贴身宫女开口,这才打破了气氛的凝滞。
“小主,您没事吧!”
“属下无意唐突小主,小主莫怪。”沈琉明松开了她,保持距离。
叶答应神色有些尴尬:“多谢。”
沈琉明已经荣升一品御前带刀侍卫,是帝王近臣,地位极高。
他看着叶答应,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与她擦身而过。
“告辞。”
叶答应便知道,他认出她了。
他们原是有婚约在身的。
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开,没想到再见面,竟是在这种场合下......
叶答应的神色有些落寞,她抿了抿唇,抬脚准备离开。
“这便是你想要的生活么?”
身后,男人并未走远,侧身盯着她。
叶答应身形一僵,眼底闪过一抹痛色,转头看向男人时,却是笑了。
“是。”
她语气坚定,坦然直视他。
男人拂袖而去,未再停留。
“小主,您和他认识么?”连宫女都看出二人关系匪浅。
叶答应缓缓垂下眼,淡淡道:“都过去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走吧。”
......
延禧宫。
沈琉明来见许青栀。
作为名义上的兄长,无需避嫌。
此番过来,是商谈将玉颜坊开去北齐一事。
北齐不似南朝一样歧视商人,许青栀有信心能赚一票大的。
沈琉明是代表沈家来跟许青栀沟通。
白芷给二人斟茶,沈琉明有些心不在焉,无意碰到了白芷的手。
白芷惊得茶水都撒了,好在不是很烫。
沈琉明一脸歉意:“我不是有意的,你可有事?”
沈琉明对许青栀身边的人一向很尊重,对许青栀更是敬重。
白芷脸颊微红。
“怎么毛手毛脚的。”白薇责怪道,这茶水若是烫到了娘娘,可就罪过了。
沈琉明忙为她说话:“是我的错。”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为白芷擦了擦。
白芷的脸更红了,连忙把手缩回去:“别碰我,我自己来!”
许青栀坐一旁瞧着,眼睛微弯,似是明白了什么。
见沈琉明有些懊恼的样子,许青栀宽慰了两句。
“阿兄似乎有心事?”
沈琉明神色不大自然,抿了口茶,掩饰道:“没什么。”
能让男人烦忧的,要么是事业,要么是感情。
而今沈琉明仕途顺遂,沈家也如日中天,前程一片坦途光明,能让他心烦的,大约只能是私事了。
许青栀看向沈琉明,若有所思。
男人早已到了成家的年纪,却还迟迟未成婚,定是另有隐情。
再看那方手帕上有朵兰花,分明是女子的款式。
正事也谈得差不多了,沈琉明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开这个口。
“我有一事相求。”
许青栀轻轻放下茶盏,等他说下去。
沈琉明看了眼白芷和白薇,二人会意,默默退远了。
屏退了左右,沈琉明这才陈恳道:“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叶答应。”
许青栀扬了扬眉毛:“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沈琉明紧抿薄唇,挣扎片刻,才一脸痛苦道:“我与她,曾有婚约。”
.......
白芷目送男人离开,不知在想什么。
许青栀淡淡道:“别想了,人家心里有人了。”
白芷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手舞足蹈:“我才不喜欢他呢!”
“等等,娘娘说他心里有人了?”
不等许青栀开口,白薇便抽出她手里的帕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一看就是姑娘给的。”
白芷迟疑道:“可是,他又没拿走。”
如果重视,怎会就这样给了她呢?
顿了顿,白芷察觉到白薇饶有兴味的眼神,立马变了脸色。
“我又不喜欢他,他心里有人,与我何干?”说罢,扭身走了,任谁都看得出是落荒而逃。
白薇:“你就嘴硬吧。”
唯有许青栀清楚,沈琉明为何没将手帕拿走。
因这手帕的主人是那位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