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舒手足无措的时候,就见韩妙云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张小千等人赶忙规规矩矩地施礼道:“见过夫人。”
林舒赶忙上前,抓住对方的手道:“妙云,你们到底搬去了哪里?”
韩妙云微笑道:“是娘嫌弃你好几天不回家,故意吓你呢。
我们怎么会让你找不到?”
“吓死我了,”林舒拍了拍胸脯。
宋大峰道:“大人,反正咱们现在也没什么事。
你也好几天没回家了,不如就跟夫人回去吧。”
“是啊大人,”张小千道,“这几天你也不用来卫所报到。
每天就一日三餐四件事就行?”
“你这话有毛病,一日三餐只是三件事啊。”
“你再细品,一日,三餐,到底几件事?”
“还真是四件!你太有才了,准备考进士么?”
韩妙云羞得脸通红。
林舒没好气地瞪了两个活宝一眼,正色道:“本大人回家了,别给我惹事!”
“哪能呢?我们只会去查女密谍,”两人陪着笑道。
林舒跟韩妙云来到城外,一座两进院落前面。
看这宅子虽然不大,但比从前那茅草屋强多了。
而且这地方离十里坡并不远,显然不像老娘信中说的距离二十里。
进到厅堂。
萧素素看到林舒,板着脸,阴阳怪气地道:“哎呦,咱们林大人终于有空回家了。
我还以为你废寝忘食,连家都懒得回了呢?”
“娘亲,”林舒赶忙上前陪着笑,搂住娘的肩头道:“我怎么会呢?
不过就是去了趟宁远,回来又有些事耽搁了。”
萧素素狠狠地掐了儿子大腿一把,没好气地道:“你出去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你知道家里人多担心?
妙云每天夜里都不睡觉,坐在床上等你回来。”
韩妙云不好意思道:“其实娘也担心得睡不着觉。”
“疼疼疼,娘我知道错了,”林舒夸张地尖叫道,“下次我一定马上回来。”
萧素素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这时候林镇北从内堂走了出来,冷着脸道:“还记得为父跟你说过,无论在北林卫如何风光,终究是耿耿武夫。
要是想让别人看得起,还是要参加科举。
如今马上就要乡试。
你要是通过,便能得到举人身份,那才是真正的官。
这些日子你不要再去北林卫。
还是去西山书院好好读书,以备接下来的考试。”
“爹,我都被奉为文宗了,还用在乎乡试?”
林舒满不在乎的说道。
林镇北瞪了他一眼道:“文宗能当饭吃?
主考官会为了你的名声,而点中你?
错过这次乡试,又要再等三年。
这几个月来,你整天在北林卫,肚子里那点学识恐怕早就忘光了。”
萧素素也在旁边劝道:“小舒,你爹说得对。
北林卫整天打打杀杀,不让人省心。
你还是去书院温习吧。”
林舒只得点点头道:“好好好,我去书院便是。”
晚上,他便住在新宅子里。
这宅子倒是不小,唯一欠缺的就是人气。
至少再买几个美貌婢女伺候。
她们要做了错事,就掀开裙子打屁股,那才是地主家该过的日子。
翌日。
林舒将自己的飞鱼服和绣春刀收起来,换上普通学子的衣服,赶去西山书院。
他已经许久没来这里了。
此番故地重游,感到十分亲切。
只不过这书院门口,似乎马车比以前更多了。
出入的学子,也都穿着锦衣华服。
在大门口的耳房内,许多学子手里拎着东西进去,出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
林舒感到好奇,从外面隔着窗户向里面看去。
只见书院护卫首领武盛庸,正斜趟在一个躺椅上,手里摇着一把蒲扇。
而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了许多礼品。
这时候又有一个学子,去到里面,把礼品放下。
武盛庸眼皮微微抬了抬,鼻孔中稍稍出气,然后又把眼睛闭上。
待那学子出来,林舒上前拉住他,问道:“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多人前来送礼?”
那学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舒,无可奈何地叹息道:“有什么办法?
要是没有武执事保护,恐怕在书院一天都待不下去。”
林舒愤然恼怒道:“大家都是来交保护费的?
这是书院还是黑道?”
那学子看傻子一样看着林舒,猛地甩开衣袖逃走了。
这几句话惊醒了里面的武盛庸,瓮声瓮气地道:“哪个狂妄之徒,敢污蔑老子收保护费?
老子保护他们,这都是他们自愿孝敬的。”
说着,耳房的大门,咣当打开。
武盛庸晃着膀子,凶神恶煞地走了出来。
他身旁还跟着两个随从,目露凶光,像是要把林舒吃了一样。
“我看看哪里来个乡巴佬,不想在这里读书,就赶紧滚蛋。”
林舒缓缓转过身,冷笑道:“武执事,好大的官威啊。
看来我也需要交保护费了?”
武盛庸看到林舒,像是看到鬼一样,顿时愣在当场,瞬间石化。
他身后两个随从道:“老大,不用劳您大驾。
对付这小崽子,我们两个就够了。”
“放屁!”
武盛庸每人赏了一巴掌,怒不可遏道:“赶紧滚蛋!”
那两个随从被打懵了。
武盛庸一张胖脸,立即笑得跟朵花一样,扭捏道:“原来是林大人,您回来了?
听说您已经升为总旗,这次回来是……破案?”
“亏你还认识我,”林舒道,“我回来读书,准备参加乡试。”
“那敢情好,您在咱们书院读书,又给咱们书院镀一层金,以后更好招学生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又镀一层金?”
林舒满头雾水。
武盛庸笑着解释道:“您还不知道吧?
自从您更正四书五经,成立新儒学派以来,咱们书院的名气,可就大多了了。
尤其您在殿前作诗,赢得诗仙之名,更让咱们书院名扬四海。
不止咱们北燕的富户,甚至有东齐南楚的家族子弟,都想把人送进咱们书院来,沾一沾文气。
你看咱们书院,现在多么兴旺?
简直赚大发了。”
林舒皱眉道:“宋夫子岂能容忍书院变得这么粗俗?
难道什么人都收?”
武盛庸道:“宋夫子潜心研究新儒学,已经退居幕后。
现在新换一位院长。
以赚钱为第一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