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铭急中生智,咬破了自己舌尖。
疼痛让他清醒,也终于停止颤抖,镇定了下来。
他站起身来,把马褡裢也放到了马背上,牵起马缰绳,出山谷。
刚刚走出来,天上就飘起了细细密密的春雨。
萧北铭牵着马,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山洞躲雨。
苏苡安一直不醒,他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平稳,可是,就是不醒。
萧北铭猜想,她大概是太冷了,冻晕了。
这是皇家的猎场,山洞里,有人为放置的干柴和火折子。
萧北铭攒了一堆篝火,让苏苡安一个人烤火,他怕热,就坐去了洞口吹凉风,也顺便跟她保持距离。
烤了半个时辰火,苏苡安睁开了眼睛。
她瞥了一眼坐在山洞口的萧北铭,他正紧闭着双眸,神情安然,应该是睡着了。
没有人吃了安神草,到了天黑还能醒着。
苏苡安掏了掏自己的里怀,玉佩已经不见了。
她心中一凛,又起悄然起身,去马褡裢里查看。
银票以及其它东西都还在,只有那盒金瓜子不在了。
好可恶的甲方啊!
不仅赖账,还要把首付款都收回去!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苏苡安,也不受这样的窝囊气!
苏苡安脚尖点地,蹑手蹑脚地摸过去,从萧北铭的怀里,把玉佩掏了出来。
可是,搜遍他浑身上下,都没有找到那盒金瓜子。
苏苡安又起身去萧北铭的马褡裢里找,依然没有。
怎么会没有?难道是掉在路上了?总不至于被他藏起来了吧?
苏苡安瞧着银票还在,暗暗咬了咬牙,钱是王八蛋,丢了再赚,现在还是离开这里要紧。
她牵起了萧北铭的大白马,准备出山洞。
奈何,飞鸿认主,除了萧北铭,没人能牵走它。
尤其是现在,主人不省人事,还有人妄图偷走它,它一下就卧倒了。
苏苡安眼瞳放大一圈:
淦!
没有马我怎么跑?
倏尔,洞口传来人声,
“少将军,那边有个山洞,咱们去避避雨。”
苏苡安眼眸一亮:
我的马来了~
“姊姊!”
裴思远见苏苡安站在山洞口,远远地就扯嗓子喊上了,
“姊姊!这么巧啊,你也在这里躲雨呀。”
苏苡安怕这家伙的大嗓门把萧北铭吵醒,赶忙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
可是,裴思远和他身后的十来号护卫,没有一个人明白她手势的含义,愤愤扯着嗓子,热情地打招呼,
“见过楚王妃!”
一群人乌泱泱地冲了过来,成功地吵醒了萧北铭。
萧北铭常年觉少,他心中有数,自己跟楚王妃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山洞,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睡着。
可偏偏他刚刚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一定有古怪!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大骗子做手脚了,下午她诓他吃下的那些药草,有问题!
裴思远进洞,看到萧北铭,马上抱拳见礼,
“末将见过镇北王,王爷也在这里躲雨啊。”
萧北铭站起身来,板着一张清俊的脸,满是上位者的威严,
“楚王妃坠马受伤,你好生照顾她,本王走了。”
“是,王爷!”
裴思远转向苏苡安,关切地问,
“姊姊,你伤在哪里?严不严重啊?”
“无妨,就蹭破点皮。”苏苡安摊开双手给他展示。
对于一个特工来说,这点小擦伤,实在算不得什么。
裴思远见她这双满是血痕的手,却无比紧张,
“伤成这样还算蹭破点皮啊!我这里正好有人懂医,让他给你看看。小葵,你快点过来,给我姊姊看看。”
“得令!”
小葵应了一声,从人群后面挤到了前面。
彼时,萧北铭牵起了缰绳,往洞外走。
苏苡安瞳孔地震:
好心机的超雄男啊!
他是想用这些人牵绊住我。
他好卷着我的五十万两巨款潜逃!
“镇北王,你要去哪里?”
“我的属下还在前面等我,自然是去跟他们会合,要不然,天黑透他们就该着急了。”
“外面下雨呢,哪里用得着镇北王亲自去?阿远,叫你的属下去送信。”
“不必,我镇北王府的将士,不会听信外人之言。”萧北铭飞身上马,走了。
苏苡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五十万两银票,被超雄男故意带走了,心头一揪,胃口翻滚,又是一口黑血吐出来了。
小葵行医,本来就是半吊子,看见楚王妃吐黑血,可吓坏了,
“少将军,楚王妃吐血了,我治不了啊,要马上回大营找太医才行啊。”
回大营?
我走了两天才来到这里,怎么能回大营?
苏苡安十分坦然地说,
“无妨,我没事,不用回大营。
反而是镇北王,雨夜路难行,你赶紧派两个人跟上,贴身护卫,别让他走丢了。”
裴思远担心她的伤,很着急,直言不讳道,
“姊姊,镇北王可是南离的战神,这里又是皇家猎场,他一个皇子,从小就在这片林子里打猎,哪里能走个夜路就丢了?
反而是我这几个护卫,都是从南疆来的,人生地不熟,夜里穿梭林子,才容易丢呢。
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必须回营地,给你请太医!”
苏苡安想想自己这些日子起早贪黑赚的那五十万两,好像真的要打水漂了,而且,筹谋数月的自由计划,好像也失败了,心口一痛,又呕出了一口黑血。
裴思远紧张得不行了,
“姊姊!你都吐血了,可不是小事!我爹说过,战场之上,吐血比断手断脚还要命!
姊姊,你若是有个闪失,我阿娘一定会打死我的,咱们就这回营地去!”
“下雨呢,营地那么远,不方便,我没事的,睡一夜就好了。”
苏苡安还想挣扎一下,她想去截住镇北王,把银票要回来,再继续跑路。
可是,裴思远不干,
“小雨怕什么?我们的斗篷都给你,保证淋不透,下刀子都淋不透!姊姊必须回营地,让太医检查一下,我才能安心。”
“我怎么能披你们的斗篷,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苏苡安尝试启用一下封建魔法。
裴思远生在边关,恣意洒脱,完全不吃这一套,义正辞严道:
“救命要紧,何必拘泥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