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禄一口牙估计都要咬碎了。”
安王窝在晏世清房里的矮榻上,怀里抱着个软枕,旁边的矮几上摆了茶点。
晏世清的屋子阳光极好,打开窗户正好晒到矮榻上。
安王没一会就有些昏昏欲睡。
弥悟趴在安王怀里,团成一团。
一人一猫都眯着眼睛,看上去惬意极了。
说来也稀奇,弥悟愿意亲近的人不多,对安王却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直接睡胸口。
晏世清坐在窗边,手头摆了一本书。
气候渐暖,就像他和安王的关系,日渐熟络,除了重生的秘密,很多时候都可以无话不谈。
一如安王当初几句话的功夫,上下嘴皮一搭,就把他们二人的关系从朋友到好友再升到知己。
晏世清低头笑了笑:“可,如此一来,你我便都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朱家在户部当差的,悉数被判了斩立决,依照账册上的要吐出来白银六百余万两。
这么多银子,是他们日积月累下来贪的,奢靡的生活、打点各方、各项开支,早就花出去许多。
一下子要吐出来,定会伤到元气。
朱家变卖了不少东西、甚至连铺子都卖了不少。
二伯和三伯趁机狠狠的杀了个价,买下几间大伯眼馋许久、市口好的铺子。
晏世清知道,朱家应当是不需要变卖物品和铺子的,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表现出家中没有那么多银钱,在努力的七拼八凑。
若是轻轻松松拿出六百万两白银,定会有人说道。
“管他呢。”安王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老八瞧我不顺眼,他若是登基,我才没好日子过呢。”
确实。
上一世,安王就被贬为了庶人。
没当成富贵闲人。
晏世清关上窗,走到矮榻边坐下,垂眼凝视着安王。
安王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难道说……晏世清忽然就爱上我、要亲我?
中午,还好中午没有吃大蒜。
安王浮想联翩中听见晏世清清冷的声音:“昔太甲被伊尹放逐,终复其位;重耳流亡,终成霸业。殿下天潢贵胄,对‘守成继业’,可有看法?”
好吧,是他想多了。
别人文邹邹的说话,听着就想打瞌睡。
晏世清文邹邹的说话时,安王只觉宛如仙乐。
如果是晏世清督学,他能学个昏天黑地、废寝忘食——想跑偏了。
安王清清嗓子,端起一碟点心递到晏世清面前:“说真心话,以前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看法。”
他如果不和晏世清在一起,那这辈子都不会成亲。
如果在一起,那注定不会有子嗣。
他若登上皇位,那大臣们要排着队撞柱子了。
话锋一转:“但,如果是你希望的,我愿意尽全力一试。”
大臣们撞就撞吧——哦,不行,不能成全他们死谏美名而污了晏世清的名声。
把要死谏的大臣通通派去养猪、睡猪圈,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来当官。
安王不信他们会在猪圈死谏——给猪看啊?
晏世清看着碟中精致的点心,没有伸手去接:“并非我希望,只是……”
“只是担心,即便有父皇铺路,别的兄弟登基,我会落个糟糕的境遇。”
安王没有错过晏世清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忧虑。
真好,晏世清在为我的未来担心,好想就这样亲上去!
安王强行把心底躁动的想法压下去。
不可不可,现在亲就是一顿饱。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的清的。
安王勾唇,将碟子往前送了送:“所以,我愿意为了自己的将来尽全力去争,不知侍郎大人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晏世清指尖在触及点心之前,问:“我还担心,若是你登上高位后,大小宫宴上会因为喝多而哭么?”
安王笑容一僵,他在晏世清眼中已经成了喝醉酒就会落泪的哭包么?
哭包就哭包吧,能在晏世清怀里哭的,可就他一个!
叉腰!
骄傲!
安王竖起三根手指:“我在外人面前肯定不会喝多的,我发誓。”
他发誓只哭给晏世清看!
他又不需要别人心软,他只求一人心软~
晏世清拿了块点心:“愿王爷,终得所愿。”
安王也拿了一块,笑吟吟道:“所愿皆得。”
两人相视一笑。
弥悟在安王胸口踩了踩,伸了个懒腰,尾巴勾住晏世清的手腕。
慵懒的“喵”了一声。
晏世清挠挠弥悟的下巴,话说到这个份上,有些事情他认为可以和安王说了。
“今年江南恐水患严重,但我不知该如何提醒陛下重视。”
安王想了想:“这个不难,交给我,未来的事情,由钦天监来说便是。当初副使想把正使推下水,我顺手把正使救上来,把副使踹下去。”
晏世清微讶:“所以钦天监副使不是失足落水而亡?”
安王摇摇手指:“正使把副使‘救’上来,趁其还在吐水直接灌了一壶酒下去,又把他踹下去了,你知道的副使沾酒就醉。”
晏世清因为吃惊而嘴唇微张,钦天监正使瞧着儒雅温和,没想到……
“副使自找的,他明里暗里的给正使下绊子想要取而代之。”
安王摊手:“正使又不是泥人,副使几次三番想害他性命,他就一次而已。”
亲不到晏世清,摸摸小手还是可以的。
安王牵起晏世清的手,拍拍他的手背,一本正经道:“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你,这可是正使的把柄,千万拿捏好。”
晏世清哭笑不得,他犯不着拿捏钦天监正使,井水不犯河水的。
“正使就当着你的面害副使性命?这不是直接将把柄递到你手中么。”
“主意是我出的,他们两人都喝了酒,正使搬起石头就想砸水里的副使,我告诉他这样很容易查到他身上。”
安王摸摸鼻子,转而一本正经的说:“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在外面乱喝酒。”
晏世清好笑道看着他。
安王抱起弥悟,用它的爪子去戳晏世清的脸:“你笑话我!我没在外面喝酒,你又不会害我。”
晏世清始终不明白,安王的信任究竟从何而来。
“你为何如此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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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启:儿砸,你不是说妹想扶安王上位么?
晏世清:……一时一个想法
晏启:行、叭,虽然有些挑战,但为父就喜欢挑战~
安王(超大声):谢谢我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