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了他,他做不了事了,脏活累活不都成我一个人的了?”
沈今棠看着顾知行气鼓鼓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顾知行有些狐疑的看着沈今棠。
“自然,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沈今棠一脸的坦然,劝解道:“你若是想打,等回了京都再打,我绝对不说二话。”
看到沈今棠这般说话,顾知行心下的火气消散了不好。
不是因为在乎他,舍不得自己打他就好。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回去。”沈今棠语气里带着一丝急促,催促道。
顾知行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在沈今棠身上徘徊了两圈,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底,这才不舍地转过身。
月光如水,洁白而清冷,洒在大地上,给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色。
沈今棠望着顾知行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里泛起层层涟漪,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复杂又难以平静。
她抿了抿唇,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最终还是缓缓地仰起头,将目光投向那片无垠的夜空。
……
沈淮序与司州守备商定好借兵计划,目送着对方离去之后,早已不见了沈今棠的踪影。
他转过身,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似乎还在试图捕捉到她的影子,但最终只能徒劳地收回视线。
他转头看向侍书,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她怎么样了?”
侍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沈淮序问的是谁,连忙恭敬地回答道:“表姑娘说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沈淮序握着轮椅把手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准备些解酒汤送过去,宿醉对身体不好。”
侍书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去办,却听到沈淮序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动作要快。”
睡着了再将人喊醒,也实在是一种折磨。
“是,主子。”侍书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办。
沈淮序在房内等了许久,才看到侍书匆匆回来,手里还端着那碗醒酒汤。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怎么回事?”
“星回姑娘说,表姑娘已经睡了,还……还说……”
侍书有些犹豫,眼神闪烁,像是在权衡着什么,不知道该不该把话挑明。
听到侍书这吞吞吐吐的语气,沈淮序心中一紧,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还说什么?说啊!”
侍书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直视着沈淮序:“还说这醒酒汤什么用都没有,让奴才拿回来给您自己喝吧。”
沈淮序听出了这语气中的讽刺,心中微微一沉。
他在宴席上可谓是一滴酒都没沾,又哪里用得着醒酒汤呢?
星回这话,分明是在刺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轮椅把手,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平复心中的波澜。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罢了,放下吧。”
第二日,晨光破晓,阳光如金色的细纱,温柔地洒在大地上,驱散了夜的寒意。
沈淮序或许是心怀愧疚,天刚蒙蒙亮,便早早地来到了沈今棠就寝的院子外,静静等候。
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寂,仿佛连那微弱的光线都在诉说着他的不安。
星回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明显的不耐烦,但终究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尊敬,没有多说什么。
她斜眼瞥了瞥沈淮序,心里暗自嘀咕,不知道他一大早杵在这儿,究竟想干什么。
太阳渐渐升高,金色的光芒愈发耀眼。
沈今棠平常这个时候早就起身了,可今天房间里却静悄悄的,丝毫没有动静。
星回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按理来说,主子这个时候早就该起了啊,怎么今日这样晚?
难不成是昨晚累着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之前也有过比昨天更累的时候,主子却从未赖过床。
星回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她忍不住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沈淮序。
显然,一旁等候多时的沈淮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他的认知里,沈今棠绝不是赖床的人,更何况她明明知道今天是迎接各州官员送粮送人的日子,事情繁杂,忙得不可开交,她不可能不起来处理。
沈淮序的脸色愈发凝重,他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紧闭的房门。
很快,沈淮序收回视线,双手滑动着轮椅就要进屋。
“哎!你干什么?”
星回怎么可能让他进去,当下就过去拦。
可她却没料到沈淮序如此一意孤行,只见他微微皱眉,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把推开她,滑动着轮椅就要过去推门。
“侍书,拦住她。”
沈淮序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侍书立刻上前,紧紧抓住星回的手臂,不让她再往前一步。
“吱呀——”
门还是被推开了,阳光如潮水般争先恐后地涌入屋子,将屋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金黄。
屋子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显示着里面还有人在。
沈淮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喊道:“沈今棠。”
一边喊,一边朝着床头而去。
“你给我出来!”
星回被气得浑身发抖,可一时间却挣脱不开侍书的钳制。
流火刚一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他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抬脚就朝着侍书踹了过去。
侍书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踢开,星回趁机挣脱,立刻追了进去。
一进门,星回看到的便是沈淮序已经到了沈今棠的床头,而沈今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面上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星回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连忙跑过去,一把就推开了沈淮序,几乎是扑到了床边:“主子!”
她趴在床头,轻轻推了推沈今棠,可却丝毫没有得到回应。
沈今棠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可她的脸上却毫无血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她得了疫病。”
沈淮序的目光冷得像冰,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