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恒懒得见所谓的美人。
在他的认知里,姐姐,哥哥们只关心家族荣宠,并不在意未来他娶的女子是否是他真心心仪的人。
云昭低头,还未进屋。
就听见常恒在里头恣意道:“姐姐,纵使这云昭貌若天仙我也不稀罕,宫中女人的尔虞我诈,虚以为蛇我看的还不够多么?我才不要娶宫里的女子,我未来的心上人,一定是凉风霁月,出水芙蓉,似莲,出淤泥而不染。”
宜妃低声怒骂,“你这说的什么话,连姐姐也一起骂进去了我不成?你怎知,这云昭就不是你嘴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常恒切了一声,“她当真没有攀附之心,何以越过容远这个太医院之首,走到了姐姐跟前,她或许确实有几分本事,可靠近姐姐的心思,却未必单纯。”
云昭在门口听着,觉得不是进去的时机,便知站在门口。
低低的喊了声,“宜妃娘娘。”
里头声音有些大,没人听见她的声音。
常恒在里头桀骜道:“过了今年春,我会自己给自己选个良人,姐姐莫在费心。”
说完。
常恒转头就走。
一眼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云昭。
他脸上立即浮上不悦,这个女子,怎么这样不守规矩,居然站在门口,听主子的闲话!
常恒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
一是因为姐姐如今要云昭照顾。
二是宫中艰难,他不是不知,他懒得去为难谁。
常恒甩手离开,云昭将头低的更低。
宜妃在里头深深叹气。
这步棋,终究是走废了?
云昭在宜妃这里的日子过的不错。
宜妃有孕,皇上的赏赐跟流水一般,她得了不少好处。
日子渐渐安逸。
宫外的房子她后来又去了一次,谢景墨确实很尽心的在处理,妆点的很好。
云昭回宫之前,对高副将客气道,“麻烦高副将帮我找人算算,这屋子妆点,需要多少银子,我不想欠谢景墨的。”
高副将说:“将军对你这屋子确实是上了心,采购上大手大脚,若真细细算起来,恐怕之前的金子并不够。”
这是实话。
谢景墨是王爷,小时候在宫里长大,什么金尊玉贵的东西没瞧过。
次的,他也看不上眼。
“你瞧,堂上那对冰肌薄杯听说是前日是皇上殿里顺来的,堂前的桌子是黄花梨的,你房间里的床是特意叫宫里定制的,你今天来的不巧,他去皇上宫里说事了,否则,平日里都在这里替你瞧着,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自己打点婚房呢。”
云昭皱了皱眉头,“还是劳烦高大哥给算算,除却十分贵重的日后我还给他,其余的物件算算,我来日连同工钱一起算给他。”
高副将看着云昭认真的样子,“要算的这样清楚么?”工钱都要给?
云昭点点头。
如今已经很有太医稳重的模样了。
一身矜贵的常服,穿在娇柔的身上,不硬朗可很大方。
云昭原本就明艳,淡淡笑着又给人一种坚毅踏实的感觉。
“要算清楚的,”云昭说:“如今我跟谢景墨没关系了,一分一毫都需要算清楚,日后他成了婚,才不会生出其他的闲话来,这对我好,对他也好,再者——”
云昭笑了一下,淡淡说:“如今这些银钱,我给的起。”
高副将笑起来,是军营中男人特有的粗狂。
“云昭,你跟之前,真的不一样了。”
云昭偏头,笑容在太阳底下晃眼的很,“嗯?”
“这些银钱,我给的起,这话,若放在从前你从不会这么说。”
“你从前总是隐匿锋芒,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偶尔说上一两句让人茅塞顿开的话,然后在悄悄的站回角落里,你从来都只会说,打赢了战,是将军指挥的好,从来不会说,自己也参与了讨论,献出过良策。”
云昭笑了笑,“高大哥是想说,我从前眼里只有谢景墨,对吧?”
高副将笑笑,“你太聪明,我说什么,你总是很快意会到。”
“人嘛,这一辈子总会图点什么,从前我图谢景墨,我便一心一意的只望着他,如今换了想法,我只想做个好大夫,便也心无旁骛的专研,我这个人心太小,一次只能容得下一件事。”
高副将点点头,“这样很好,以你的才貌,无论去哪里,在谁身边,都一定会有成就。”
云昭又跟高副将说了会儿话,便回宫了。
等人走远了。
高副将才抬了抬眼,“下来吧,将军什么时候也愿意做梁上君子了?”
谢景墨黑沉着脸,从高高的房檐下一跃而下,“她刚刚说故意说给我听的?”
高副将都知道他在上头。
云昭自然也知道。
所以,她就是故意的!
高副将说:“云昭说了,让我跟你算清楚置办这些东西需要多少银钱,将军要不直接给我个数,给省的我麻烦了。”
谢景墨大怒!
直接黑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昭回了宫,清点了一下自己的银钱,再细细收好。
快过年了,宜妃不放她出宫。
云昭想着,回头盘算一下,把外头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还回去,她的钱,有大用处,不能在俗物上太奢侈。
倒是没料到,从药房回来,会见到谢景墨。
云昭看着谢景墨,淡淡点头,开口的很直接。
“谢将军,外头屋子我家的钥匙,希望你还给我。”
谢景墨眯起眼睛,“那是我自己配的钥匙,我凭什么还你?”
好理直气壮!
云昭抿了抿唇,忍住怒意,“可那是我家。”
谢景墨的眼神凌厉威逼,“我若是想,我也能顷刻让那屋子成为我家。”
这句话砸下来。
一下子就将云昭这些日子心里内心的安稳跟踏实都砸碎了。
是啊。
只要谢景墨想。
他可以做一切驾临于她之上的事。
云昭心中失落,但是也懒得跟他扯,“是么?那正好,麻烦将军把之前从我这里拿走的金子还给我,我好自己买一套属于我的院子。”
谢景墨最烦云昭这样伶牙俐齿的样子。
像是无时无刻都在脱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