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朝夕跑到了画屏屋子里,让她给自己找一只空碗。
慕容凌的院子比起其他院子来大了不止一倍,空屋子很多,昨夜画屏在院子里的耳房住下,方便照顾她家主子。
一听洛朝夕的要求,画屏就明白了,但是昨天的那只碗放在那边的院子,画屏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新的。
看着洛朝夕难受的模样,画屏心疼不已,她虽然很想帮夫人,但是这种情况她若是插手,夫人会怕是会不好意思,她自己光是看着都羞红脸了。
画屏能做的就是在旁边陪着说说话。
“夫人,您这次为将军牺牲的太多了,到时候将军真的沉冤得雪,可他和老夫人都不知道是您付出了许多,值得吗?”画屏低落道。
她还想说,若是将军知道夫人是用这种办法将他救出来,是会感激夫人,还是会嫌弃夫人?可她不敢说,怕惹夫人伤心。
洛朝夕笑了笑,刚打算开口,系统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响起,“宿主,慕容凌见你久久没回去,过来找你了。”
洛朝夕眼角的余光一扫,果然见窗外有一抹素青色的僧袍一角正由远及近。
她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身子,由侧身对着窗户改为正对着窗户。
“这桩婚事是父亲临终前定下的,夫君是他曾经的得意门生,父亲的遗愿就是希望我跟夫君好好过日子,所以不管以后如何,如今我都要尽自己身为妻子最大的努力将他救出来。”
画屏一想到洛父,更心疼了,若是夫人的父亲还在,夫人可至于牺牲自己去换将军的安危?
还有那个男人,趁人之危,不是什么好人!
慕容凌刚走近,就听见洛朝夕这番话,心下了然。
朝中姓洛的朝臣不多,她应该就是前兵部尚书洛正谦的独女,洛正谦去世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会把嫡女嫁给韩连敬。
慕容凌暗中思忖着什么,一抬眸,窗内的春色乍然映入眼帘,慕容凌狠狠一怔,才压下去不久的某种心思又在此刻悄然升起。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过了好几息才堪堪移开目光,看向院子里种着的山茶花。
淡粉色的山茶花在枝叶中随着轻风微微摆动,慕容凌脑海中不禁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顿觉口干舌燥,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窗户前。
洛朝夕悄悄勾唇,继续跟画屏说话。
等时间差不多了,洛朝夕才悠哉悠哉地回到慕容凌的屋子里,脸上的羞涩消失不见。
“我回来了。”
慕容凌单手支着脑袋坐在桌前看经书,看得很入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出家。
洛朝夕凑过去,“你在看什么?”
她一凑过去,慕容凌又闻到她身上那阵诱人味道的余韵,他哑声丢下两个字,“《心经》。”
洛朝夕哦了一声,站在他身后充当丫鬟。
她就站在身后不远处,慕容凌压根静不下心来,心绪纷乱。
过了好一会儿,洛朝夕突然出声,“这一页很难理解吗?我看你许久都没有翻页了。”
慕容凌回过神,嗯了一声,匆匆翻过下一页。
洛朝夕差点忍不住笑。
临近午时,慕容凌的暗卫下山带了个女大夫回来。
慕容凌道,“我让人找了个大夫,让她看看你的症状。”
洛朝夕下意识问,“什么症状?”
觉察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前,洛朝夕不由得再次微微红了脸,看慕容凌没有起身腾地方的意思,她连忙看向大夫,“我们去屏风后面。”
女大夫检查完,又把了脉,心中有了数。
她看两人同住一个屋子,还以为这两人是一对小夫妻,便出来当着慕容凌的面开口,“夫人这症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危害,不过依我看,这种症状并不是身体原因自发产生的,倒像是药物所致。”
洛朝夕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十分惊讶,“药物?这不可能呀,我之前一直待在府里,府中又没有仇人,什么人会给我下药?”
女大夫点点头,“是市面上一些不常见的药,以前我也曾见过,一些大户人家的女眷会用来当做争宠的手段。”
慕容凌眉眼微沉,指尖轻叩桌面,“可有办法治好?”
“这是药物所致,寻常产妇用的药对这种症状作用甚微。当然也不必刻意治疗,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等药效过去了自然就恢复了。”
洛朝夕点点头,“好,谢谢。”
等把女大夫送走,洛朝夕才露出苦恼的神情,“我也没跟人结仇,到底是谁要这样害我!”
慕容凌淡淡道,“自然是你府里的人。”
“不可能。”洛朝夕一口咬定,“夫君一直在外,院中又没有妾室,母亲待我也尚可,下人们都敬重我。”
“难不成,是我罚了哪个下人,她怀恨在心,便用这种办法报复我?”
慕容凌看着她猜来猜去,目光凝于不远处。
她还是太单纯,慕容凌身为皇帝,虽然只当了几年,但他自小也是大家族中长大的,心思不比别人少。
洛朝夕没想到的,他却心知肚明。
韩连敬好歹是二品官,后院没有妾室,面对唯一的主母,家中下人自然不敢阳奉阴违,胆大包天给她下药。
只有一种可能,府里一个同样身份贵重的人指使下人给洛朝夕下药,这人除了韩老夫人不做他想。
只不过,韩老夫人为何要这样害自己的儿媳?
慕容凌暂时没想通,他没告诉洛朝夕,没有证据告诉她她定然是不信的。
……
京城中,晋王得知他的皇兄亲自过问韩连敬的事情,连忙暂缓了对韩连敬的判决。
尽管他觉得没必要,通敌书信证据确凿,不管真相如何,韩连敬这个将军是做到头了,正好借此机会让他扶持自己人。
但他心里知道,慕容凌情况不好,大概很快就会禅位给他,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就更要显得在朝政上尽心尽力。若是随随便便就定了一个二品大员的罪,会让慕容凌对他的能力有所质疑。
所以晋王暂缓了此事,再搜罗搜罗证据。
至于韩府说要将洛朝夕送过来,结果又没送的事情,晋王心里憋着一股火,不想再给韩家留面子。
韩老夫人魏氏得知韩连敬通敌之事暂缓定罪,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直接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