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邱予初拉着魏迟来到巷子拐角处,蹲在地上。
“看到那个卖馄饨的店家没有?”邱予初指着那人给魏迟说。
魏迟顺着邱予初的手指看过去,点点头。
“你过去叫他来!就说我找他有事。”邱予初等魏迟跑开,带上帷帽。
“姑娘!安好!”馄饨店老板来到跟前,继续问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店家安好!我想让你带我弟弟去对面的店买两身成衣,我一个女子不太懂什么款式,拜托……”说着拿出一个满满当当的荷包递给老板。
老板上下打量邱予初,身姿窈窈,虽头戴帷帽,但是不难看出气质脱俗,
馄饨店老板爽快应承下,“好的,姑娘稍等,请问买什么款式呢?什么价位?”
“价格适中,款式没什么讲究,回来给你另一半报酬!”邱予初淡淡说道。
“您请好吧!”老板握紧荷包,拉着魏迟进了男衣店。
片刻之后,魏迟出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年纪太小,身量不足,发髻端正,小脸也已经洗干净,倒也看得出一副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模样。
邱予初拿出另一个荷包递给馄饨店老板,“多谢老板!”
老板眉开眼笑地接了:“我还要谢谢姑娘才是,姑娘若是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去招呼客人了。”说完跑回馄饨店。
魏迟定定地看着邱予初,水汽汪汪,缓缓开口道,“我可以喊你姐姐吗?”
“随你!”微风过处,吹起帷帽的一角。
“姐姐,你给我买衣服做什么?”魏迟很疑惑。
“你如果穿成刚才的样子去见皇帝,没走到他身边就被处理掉了。”邱予初叹了口气。
“哦……”魏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新衣。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魏迟追问。
“等!等时机,等皇帝去府衙之时去告御状。”邱予初解释道。
“要等多久?”魏迟有些急切。
“不知道……”邱予初也很迷茫。
“那一定要等皇帝去府衙吗?”魏迟不解。
“一定要!皇帝去府衙是公事,街上会有大量百姓驻足观看,此事闹得越大越好!”邱予初解释。
魏迟有些迷茫,邱予初继续说道,“一旦你在人前闹大,这件事就越不容易收场,因为你父亲的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
魏迟似懂非懂。
“你家在哪儿?”邱予初又问。
“在前面的万民巷,进去左边第三个院子。”魏迟指着方向。
“怎么找你?”邱予初又问。
“我一直都在家!”魏迟圆眼晶晶亮。
“但是我不能来找你!”邱予初淡漠开口。
“那我来找你?”魏迟抢白。
“不行!你今天的行为太危险,若是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邱予初拒绝。
“那怎么办?”
邱予初盯着巷子的墙壁开口,“我们以暗号为准!”
“什么暗号?”
“馄饨店旁边的巷子,拐角处的墙壁,我会在上面划上横线,有几根横线就是几天之后,所以你每天都要去看看!”
“好!”魏迟答应。
“皇帝要去巡查府衙,当天你就在府衙前卖点小玩意儿,时机成熟,直接越过人群将证物呈上,给你爹伸冤。”邱予初郑重其事叮嘱。
“那我到哪里去找你?”魏迟盯着邱予初。
“你应该找的是皇帝,不是我!”邱予初目光如炬。
魏迟眸光涣散:“那……那我……能行吗?”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你要想好!一旦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你在余杭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如果失败,你可能会被他们报复……”邱予初面色沉重。
魏迟脸色逐渐收紧,声色坚定:“就算死,我也要为我爹伸冤!”
“好!你先回家,等我暗号!”邱予初抚上他的肩膀,拍了拍,说着拿了一袋银子放在他手上。
“你为什么帮我?”魏迟浓眉轻隆询问。
邱予初勾唇一笑:“你既找上我,就证明除了我,你别无选择。既如此,我若不帮你,你当真是走投无路了!我欣赏你为了目的,孤注一掷的勇气!”
“回去吧!”邱予初接着劝道。
魏迟点点头,突然跪下,动容说道:“公主的大恩大德,魏迟永世不忘。如此行成功,我便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失败,我也了无遗憾了!”
“你为何会认为你会输?”邱予初眸光一闪,眼底掠过奇异之光。
魏迟望着邱予初,心中热血澎湃,站起身来,钻进巷子跑了。
弯月如钩,静静挂在树梢枝头,繁星点点,在苍穹上熠熠闪烁。
邱予初坐在床榻上,盘算一番,心下了然。微微烛火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黑烟阵阵。
走上前去,拿起剪刀,剪下多余的灯芯,喃喃自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翌日,院中长廊。
邱予初和邱景湛两人用完早膳一齐出来。
“五哥一脸喜色,有什么开心的事?该不会是又去仙乐居了吧?!”邱予初一脸揶揄。
“嘶……你脑子里没想点其他事情吗?”邱景湛被说中心事,面上有些挂不住。
“怎么是我乱想呢?你们之前去仙乐居不是挺开心吗?”邱予初嘟嘴。
“别想着光喝酒啊!你好歹也抽时间陪陪你十妹!”邱予初继续说。
“别瞎闹!我哪是去喝酒,我是去踩点好吧!”邱景湛看看四周有无异动。
“啧啧啧!不信,除非你陪我去看西湖,那白伯父你知道的,总想让他儿子陪我,我都服了……”邱予初抿唇。
“哎!这种小事你自己应付吧!我可是办的大事。”邱景湛一脸神秘。
邱予初不信:“我不信,你能有什么大事?”
“你别不信!附耳过来。”邱景湛凑到耳边。
“前几日在仙乐居喝酒,暗探打听到,府衙有问题。父皇派我打头阵去探探,发现果然不寻常,估摸着这几日就要收网。”
“什么问题?”邱予初好奇。
邱景湛凑得更近一些,低语,“党羽之争!”
邱予初眸光微闪:“这?可不是小问题,父皇最讨厌……”
“是啊!估计又是一波雷霆震怒!”邱景湛薄唇一抿。
“那还早!你明天陪我去玩行不行嘛?”邱予初撒娇。
“姑奶奶!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几天就要收网!父皇后日就要去府衙了,我还能陪你去玩?”邱景湛星眸圆瞪,连连摆手。
“既然你这么忙,那就算了吧!只有我自己去应付了!”邱予初一副不想再听下去的模样。
“不是有江慕之陪你吗?他可是很乐意的!”邱景湛侧目,剑眉轻挑,面色揶揄。
“怎会?你在乱说什么啊?”邱予初连忙否认。
“我可是看出来了,敢说没什么?话说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邱景湛一脸八卦。
“真没什么!就是同窗之谊嘛!”邱予初随意说道。
“行吧!你说是就是吧!”邱景湛不再纠结,转身走开,不忘叮嘱邱予初,“回去吧!早上阴凉,小心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