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叫王麻子,是原主交的一个狐朋狗友。
此人长得贼眉鼠眼的,就不是个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原主变得这般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受到这人的影响。
赵威看到他,顿时皱眉:“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不成?”
这话一出,这人就有些不满的嘟囔起来。
“啧啧啧……听说了你家的事,为你着急,这才特意跑来一趟,你这啥态度?”
“既然为我着急,咋不见你带上点米面粮油探望,空着手而来,你也好意思?”
“啊这……这不是手头有些紧,一时半会拿不出来,等我有钱了,一准儿补上。”
呵……补个屁,此人抠搜至极,想从他的手里得到一点实惠,比登天还难。
也就原主这个大傻逼,才会将其视作好哥们,和对方掏心掏肺的,啥都往外吐露。
对方哄着他,为的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
王麻子笑眯眯地说完,直愣愣地盯着赵威手中的野鸡,腆着脸道:“赵威,你这运气不错啊,才搬家就弄到这么一只鸡。”
“你等着,我这就去搞一瓶酒去,咱俩好好的庆祝一下。”
说是去搞酒,极大可能去偷。
到时候被人撵在屁股后面追,哪一次不把原主拉下水。
那两块钱的酒钱,有一大部分,是替这个王麻子背的锅。
赵威提着鸡站了起来,手里将一把磨得锋利的小刀玩出了残影,居高临下地瞪着这个人。
“从今日起,戒酒了,以后喝酒的事,莫和我挨边。”
王麻子诧异至极,不可思议地道:“赵威,你这是嘛意思?男人在世不喝酒,活着还有个屁的意思。”
接着不屑一顾地讥讽起来:“哦哟哟……我明白了,你特么的被娘们儿管住了吧?真是个没出息的,丢咱们男人的脸。”
赵威冷冷地道:“我有没有出息,关你鸟事。这肉就甭惦记了,还不够我一个人吃的。”
哼,也不掂量一下,就这副臭德行,配吃这么好的肉嘛?
“你……”王麻子被人戳破心思,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狠话:“呵……真是笑死,老子有的是地方吃酒喝肉,至于惦记你个破鸡。”
“倒是你,背着兄弟吃独食,以后别想再让老子带着你玩。”
能和这人撇清关系,挺好。
赵威漫不经心地道:“既然如此,不玩也罢,慢走不送!”
王麻子还欲怼几句狠话,让赵威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但看到对方耍刀的手,往面门前步步紧逼,再逗留下去,怕是鼻子都要被削掉,只能选择妥协。
不过,在离开前,他还是丢下了一句狠话。
“赵威,你有种,以后就算你跪下来求老子,也别想再跟着我混,等着瞧吧!”
这人气哼哼地离去,临走时还不开眼的,一脚踢到挡路的木头之上。
结果,自然是自作自受,疼得龇牙咧嘴的,最后是一瘸一拐的离开这里。
隔得很远,也能听得出来,对方口吐芬芳,骂得挺脏。
赵威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冷芒,随即若无其事地提着鸡进房,将其放到锅里煮起来。
在等煮肉的空档,赵威又去砍了两棵树,一堆的竹子,全都堆积到这个院子里。
树木太沉重,一时半会处理不出来。
但是竹子就很方便,只需要破开成两半,再用麻绳捆绑一下,就能插进地里面,形成一面院墙。
先把居住地圈起来,以免野兽半夜袭击。
当然,还有最大的可能,是恶人跑来偷家。
这种饥荒年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要想把日子过下去,这个懒可偷不得。
他忙得脚不沾地,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云秀偶尔抬起头来张望一眼,总会有片刻的恍惚,一度怀疑外面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换人了,要不然,怎么会变得这般让人陌生。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状态的男人,真像个回头的浪子。
如果能一直都保持这个样子,那该多好啊!
因为分了神,手中的针不小心还扎了手指一下,不由得“啊”地轻呼出声。
这只是一种吃痛后的本能反应而已,过去也不是没有被扎过。
云秀自己都没太当一回事,只是小心翼翼地去挤血,不让其污染这个狐狸皮毛。
哪里想到,赵威的耳力会这般的强劲,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竟然也能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活就跑了过来。
“咋地了?媳妇,你没事吧?”
赵威很快就看到那纤细的手指头上,圆滚滚的一滴血红珠液,心里有些紧张,想也不想一口含了下去,用力吸.吮起来。
云秀被吓得不敢动,被动地承受着这种罕见的亲密时刻。
直到那手指头没再冒血,赵威这才道:“都怪我没注意到,屋子里面没有灯,费眼睛,这个活儿暂时别做了,等我把屋子修好再说。”
云秀见到针线蒌子被收走了,看了一下火上吊着的汤锅,此时里面煮的是米饭,还在再等一下才能吃上,于是道:“我总得做点啥,我帮你一起干吧……”
一直坐着火边烤火,她会有浓浓的负罪感,觉得自己是吃闲饭的。
赵威看着她固执的样子,于是将身上的狗皮袄子再一次脱了下来:“你把这个穿上,还有这个帽子也戴上,我就让你帮忙。”
此时,赵威身上穿的可不是过去又脏又破的,还长满了虱子的,而是在集市上买的现成的,都是全新的。
不光是他,云秀也是一身新衣。
至于老旧的衣裳,云秀太过节俭,说啥也舍不得扔,将其丢在一旁,打算天暖和的时候,就将其浆洗干净,以备不时之需。
昨天晚上他忙了一大晚上,都是在烧水洗漱,好方便治疗隐疾,这是作为军人保持的良好卫生习惯,他可不想在身上,再见到虱子了,实在是恶心。
被这一身装备裹得密不透风后,云秀总算是能走出小棚户,开心地帮着拾掇起来。
赵威就一直在劈竹子,而她则负责搬运竹子。
这一根竹子也才只是比小孩腿粗一些而已,撑死了三十多斤,女人的力气用来搬运的话,正好合适。
二人默契十足地干了一会儿后,赵威看了看天色道:“行啦,就暂时歇一下吧,咱先把饭吃上,填饱肚子再说。”
没有热水洗手,条件就是这般简陋,只能用干净的雪搓搓手,二人平静地用起了新家的第一锅饭。
云秀吃着吃着,突然来了一句:“爹娘还不知道咱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怕是要伤心得吃不下饭吧。”
赵威默不作声地扒饭,心情有些沉重。
在原主的记忆里,赵父是个愚孝的人,分家这种事情如果有他在场,怕是要拼命地磕头以死相逼,求那薄情的娘收回成命。
更不要说,是绝对不会在断亲分家协议上签字画押的。
“等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接他们回来吧。”
新家的建设,要注意的事太多,他还是太年轻,对这个地方的了解也不太深刻,有个老人在一旁指点,还是能少走一些弯路。
而且,那点老角麂的肉,可架不住四个成年人吃上几天的。
既然在冥冥之中继承了原主的身体,那就要代替对方照顾好家人,好好地在这个时代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