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开口的是刚上初中的钱娇,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眼圈红肿,看着可怜兮兮,说话声更是细弱蚊蝇:“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看我,我有次睡觉半夜醒来,就看见床脚边上站了个人,然后我一动,他就不见了,呜呜呜,我好害怕。”
莉莉娅褐色瞳孔静静看着钱娇,没有开口,她对贝蒂招招手,贝蒂不情不愿的绕着钱娇飞了一圈,而后立刻回到了莉莉娅的肩膀上,黑色大脑袋一个劲儿的蹭着莉莉娅的脖颈,像个孩子在撒娇一样。
莉莉娅安抚的拍了拍贝蒂的羽毛,而后不着痕迹的微微后退一步,面上笑容也冷却不少:“这位小姐,或许我帮不了你,贝蒂告诉我,它看见你青春皮囊下,腐朽罪恶的灵魂,这是你的,嗯,怎么说呢,用花国的话来说,就是你的因果,我和贝蒂不想惹上麻烦。”
这话莉莉娅是用花国语说的 她因为兴趣,学习过两年花国的语言,说的有些拗口,但是无论是钱娇还是看直播的所有观众,都听懂了,顿时一片哗然。
【呀,这外国佬就是不靠谱,这小姑娘还是个孩子啊!不是才14岁吗?咋个就灵魂腐朽了咧,是不是她根本没办法就这么胡乱说话啊,节目组赶紧找黄大师他们给娃娃看看吧。】
【贝蒂和莉莉娅就是最棒的,她可是连我们的大帝都欣赏的女孩儿,肯定是这个小姑娘有问题,不然莉莉娅不会这样说的。】
【对,我投莉莉娅一票,你们可能不知道,莉莉娅去年为了找到一位失踪的姑娘,直接去了战场,差点被一炮炸飞,现在手臂上还有伤痕,她是个热情的好巫女。】
【楼上说什么孩子还小,殊不知,就是越小的孩子心里的黑暗越恐怖,我也投莉莉娅一票,刚刚莉莉娅说话的时候,钱娇看着就很心虚。】
是的,不少人都看出了钱娇的心虚,女孩子面上慌乱的神情和乱飘的眼神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钱娇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完,低着头静静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塑。
莉莉娅也径直回到了座位,抱着贝蒂神色安宁。倒是坐在莉莉娅身边的草雉青太神色高傲的嘲讽了一句:“啧,女人就是女人,抱着只乌鸦来浑水摸鱼,故弄玄虚,现在丢脸了吧,哈哈。”他说的是樱花国语,他以为无人能知,但是莉莉娅立刻用流利的樱花国语说了句:“你有本事你可以上,你再说一句,我立刻打断你的门牙。”
到底是毛熊国的女巫,武力值摆在那儿,草雉青太瞄了眼莉莉娅手臂肌肉隆起的弧度,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道:“去就去,你解决不了,难道认为身为阴阳师的我,也会和你一样吗?”说罢,还真去找了主持人,主动要求上场。
这边的直播还在继续,镜头放到了另外两人身上,克拉尔穿着牧师服,神色悲悯,一双灰色的眼里全是对男人痛苦的感同身受,他语气温和:“先生,我知道你遭受到了恶魔的侵袭,来吧,向吾主诉说你的一切,吾主一定会为你带来光明。”
钱勇人到中年,身材发福的像一个椭圆的水桶,大腹便便,西装包裹不住他肥硕的身体,被撑得满满当当,他眼下青黑一片,明显没有睡好,眼珠都带上了一缕赤红,克拉尔神父看着眼前颓败的男人,眼里一抹深色一闪而过。
钱勇声音嘶哑断断续续述说着自己近段时间的经历:“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老是感觉有人在暗处看自己,就去医院开了点治疗失眠的药,结果没用,然后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你们不知道,时时刻刻有人看着,真的能把人逼疯。我也去寺庙拜过了,根本没用,找保镖时刻贴身保护,还是不行,找警察保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我真的是不得已,才来节目求助。”
钱勇说到这,肥胖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神色恐惧至极,语调颤颤巍巍:“我最近发现,那个东西,晚上,晚上跟我一块儿睡了,就是我老婆睡左边,她就贴着我的右边,啊啊啊,我看见她了,我看见她了!救命!救命!”
说到最后,钱勇神色癫狂,额头青筋暴起,跟疯了一样,克拉尔拿着圣经,声音柔和的念了一段,钱勇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安定下来,克拉尔唇角微扬:“钱勇先生,我已经知道您的诉求,没错,您是被恶灵缠上了,只要你从此开始信奉吾主,恶灵必然伤不到你一分,钱勇先生,你是否愿意从此成为吾主信徒,供奉吾主?”
这话一出,当时包括主持人在内,几人面色立刻不好看起来,怎么有人敢在直播镜头直接传教的?主持人立刻打断了克拉尔,问道:“神父是对钱勇先生的难题有了什么眉目吗?可否仔细说一说呢?”钱勇刚刚本能就要答应,被主持人这么一说,又冷静下来,听听这神父怎么说也不迟。
克拉尔笑容依然温和:“当然,据吾主的指引,缠着钱勇先生的恶灵有两只,与钱勇先生纠缠很深,带着血色和黑色,是不死不休的索命恶鬼,钱勇先生可以考虑一下,我随时欢迎吾主的信徒。”
说罢,他也直接转身走了,坐回了原位。而这边的草雉青太已经加塞成功,但是现在还是按照次序,轮到萨满和女主人上台了。
女主人长相只能算清秀,并不是特别的漂亮,但是气质柔弱,加上最近又没有休息好,看着就很惹人怜惜,她眼睛水润,祈求的望向萨满,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被萨满拦住了,老人慈祥的问询道:“可怜的孩子,把你的遭遇和我说一说吧,来,坐下,喝杯热茶,与我说说吧。”
张月在慈蔼的萨满安抚下,镇定许多,将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我是家庭主妇,家里的不对劲是我最先察觉的,先开始是我摔了一跤,然后房间里总是有乱七八糟的动静,但是我家只有我一个人啊!有的时候我在厨房做饭,就感觉有人拍我肩膀,但是我根本不敢回头,我老公女儿都没回来,我家里门锁的好好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在拍我肩膀,你看,她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她今天早上拍我的手印。”
说着这位女主人就脱下了针织外套,里面是一条无袖长裙,那雪白的肩膀上,一个青黑的手印极为刺目,看的主持人和导演们都是一个哆嗦。
更不要提看直播的观众:
【卧槽,太吓人了吧!要是我一个人在家有人从背后拍我,我估计魂都吓没了,这女人胆子还蛮大的,还知道不回头。】
【何止啊,我听的都害怕,已经不敢一个人待在出租屋了,赶紧跑到了对面超市里,不得不说,人多的地方就是阳气足,真的壮胆啊!】
【这节目真的比恐怖片吓人多了,我和我妈一起看的,现在娘俩儿紧紧坐在一块儿,抱着我家的猫壮胆,七月天啊,刚刚老爸回来开门吓得我和老娘发出尖锐爆鸣声,吓死了真的】
萨满双眸没有普通老年人对的浑浊,清凌凌的如雪山的湖水,此刻直勾勾看着张月,令她感受到了深不见底的压力,似乎要将她溺毙一般:“孩子,这个鬼魂,你认识的,是吗?”
张月疯狂摇头,身体都跟着摇晃:“不,不,我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她,我不认识,我不认识。”这样的反常,几乎不必多说,就表明了一切,此时此刻,坐在一边的钱家父女无人注意到,他们看着张月的眼神,简直称得上一句凶恶,恨不得杀了她的凶恶,唯独空青和元灵,微微扭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们几秒。
尽管,空青是个瞎子。
萨满神色一点点严肃起来,面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一旦严肃神色的萨满看着极其威严,有种令人喘不过气的肃穆,她语调低沉:“孩子,你若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罪孽,是永远摆脱不了她的困扰,一切事情因你而起,你知道的,她会一直跟着你。”
张月崩溃的哭嚎一声,抱着头近乎歇斯底里,她疯狂叫喊:“你们不是说可以解决我的麻烦的么?我参加了节目,你们就要解决我的麻烦,我不管,你们如果解决不了,我们签了合同,我就去告你们!”说到后面,越发无赖,萨满彻底冷了脸,默不作声的回到原位上去了。
萨满在蒙古国的地位何其尊崇,若不是走进不科学,张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人,而且萨满修的是慈悲,最厌恶张月这样满身罪孽的灵魂,她也不愿多看,任由张月发癫,还是钱家父女把张月搀扶到了一边坐下。
接下来,就轮到了草雉青太了,这位阴阳师志得意满上了场,看着没有通过复赛的几人,面上满是不屑。
就让他大樱花帝国来告诉这些人,在座的不过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