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灵打量这位典型的中年男士一眼,是个福寿俱全的命格,就是今天来问的事情有些啼笑皆非,她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无人可知。
空青的花国语比之前又流利许多,他声线如大提琴一般华丽低沉,说起花国语有种莫名苏感:“你好,你,想治什么呢?”
胡大发看着空青,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头,悲切道:“大师,我是想来问问,为什么每天早上起床后,我就发现我所有的毛发都掉了个精光啊!我去检查了,医生说我身体很健康,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我才39啊,看着跟50多一样,我媳妇儿都嫌弃我。”
空青没睁眼,绕着胡大发走了一圈而后道:“你周身确实有淡淡的阴气,不是普通疾病造成的,是阴魂作怪。而且这阴魂,不是人。”
胡大发害怕的瑟缩一下,大肚腩也跟着抖了抖:“哎哟,不可能啊,我和你说大师,我特别喜欢小猫咪,我家里是拆迁户,有个几栋房在手上,不用工作,我就专门去学了兽医还考了兽医资格证,专门开了个宠物诊所救治小猫咪,怎么可能会有小动物害我呢,我不信!”
胡大发平平无奇的话语不知道让多少观众红了眼眶,弹幕更是高潮迭起,将屏幕遮的密密麻麻。
【我酸了,真的酸了,什么叫几栋房在手上,我特么刚刚还心疼大叔中年发福谢顶,原来小丑就是我自己啊,呜呜呜,被自己穷哭了。】
【刚刚看弹幕说那双平平无奇的拖孩儿3万,我以为是段子,现在我才知道,那是我没有眼界儿的人生啊!】
【哭了,被自己穷哭了,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啊!】
胡大发是真的不信小动物会害他,他是真的喜欢猫猫狗狗,而这些猫狗确实很亲近他,空青闭着眼对着他肩头位置,问了句:“你是不是,帮过一只黑色的猫,做过,绝育。额头有个星星斑点。”
胡大发当然记得这只猫了,那天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晕晕乎乎的,但是嘎蛋是他老本行啊!他看见那只黑猫长得可爱但是腿受伤了,就给包扎好,顺便做了个绝育,那猫叫声特别凄厉,他记得老清楚了。
胡大发连连点头,表情激动:“对啊,大师,那只黑猫腿折了我还给绑好了咧,然后给它嘎了,它长得特别好看,额头有块星星斑点,我老喜欢了,可惜后来不见了,我还找了一天咧。”
空青轻叹一声道:“那是一只玄猫,有通行阴阳两界之能,你给它做了绝育,它十分不满,故而每天用阴气刮干净你的体毛,让你感受一下它被嘲笑的感觉。”
玄猫本就记仇,这次胡大发真的是福大命大,要不是他救了那玄猫一命,如果是单纯的嘎了玄猫的蛋,此刻怕是早就阴魂缠身了。
观众看着胡大发不可置信的神情,也一个比一个高兴,笑容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他们脸上。
【哈哈哈,笑死我了,没想到吧,拆蛋专家遭受的来自猫猫的报复,纵使身价千万,猫猫也永不屈服啊!】
【可以感受到猫猫的绝望了,换做是我,突然的就走路上蛋被人嘎了,是我我也生气啊!是我我也报复啊!大发啊,长点心吧!以后别随便嘎蛋了。】
【人给猫嘎蛋,人坏,猫给人剃毛,猫好】
【楼上清汤大老爷是吧。】
胡大发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苦笑着问空青:“大师,那这小祖宗怎么才能原谅我啊,这样下去不是个日子啊!”空青沉默一瞬,眼神瞥向坐在一边的季嘉洪才道:“让季先生帮你,沟通一下就好。”
没办法,空青到底是不是花国人,玄猫根本不认他,季嘉洪闻言嘿嘿一笑:“好哇,我帮你说和一下。”说罢就上了台,猛地伸手往胡大发肩膀上一捞,然后就犹如普通人提着猫后脖颈一样,手悬在半空中,开始喵喵叫。
【天啊撸,季嘉洪还会喵喵语,我好想请他和我家猫咪沟通一下,不要再去喝马桶水了,也不要整天去骚扰隔壁小母猫了,它已经是公公了,配不上人家小母猫好伐。】
【这门外语真的太有用了,季嘉洪能不能开个班啊!我愿意出钱学习,真的太需要这个了,和每次猫不知道哪里去了的时候真的头大。】
【季嘉洪,留下来吧,我真的很需要你啊。】
不知道玄猫说了什么,季嘉洪听的一脸笑,嘴里还喵喵的似乎在和它讨价还价,过了五分钟左右,才对着僵硬着身体的胡大发道:“它已经同意了,但是你必须要补偿它20个罐罐,还有一年的猫粮才行,猫粮它要吃肥嘟嘟牌的,那个牌子好吃。”
胡大发都快给跪了,早知道这位只要一个猫粮,他早就成箱搬回来了好吧,何必搞这么多事儿呢。
“好好好,我都给它买,小祖宗要吃什么买什么,罐头是吧,我给买200个,咱们吃一罐开一罐,想怎么吃都行。”
两边谈妥,胡大发也去了几丝愁,握着空青和季嘉洪的手感谢连连,硬是死皮赖脸加了两人的飞信后才乐颠颠下了台。
而后主持人继续有请下一位疑难杂症患者,这一次来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皮肤白皙,画着当下流行的元气妆容,约摸一米六多,穿着一条修身连衣裙,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是灵动,尤其是一双眼,明眸善睐,格外好看。
这次她对应的数字是银月。
若说银月是山间的栀子花,纯洁无瑕,这位就是庄园里精心饲养的玫瑰,娇弱可爱。两种不同类型的美人,看的观众直呼“姐姐\/妹妹我可以”。
古红豆看着银月,眼里有一丝怀念和落寞,声音带着刻骨的哀伤:“你好,银月,我的外祖母也是一位蛊婆,她给我讲了很多关于蛊的故事,真的很神奇,很高兴认识你。”
银月早就在古红豆身上发现了蛊虫的气息,只是这气息极为羸弱,仿佛一扯就断,这蛊却又和这位姑娘性命相连,也就是说,这姑娘命不久矣。
蛊虫何其多,银月也不是每一种都认识,她干脆直接问了:“你种的什么蛊?是快要死了吧。”
古红豆眼眸清澈,没有为这直白的话语生气,反而面上浮起一点笑:“对,我家祖传下来的情蛊,哈哈,就是你们想的那样,给我男朋友种下,他再也不会变心的情蛊。”她笑的调皮,弹幕却炸开了锅。
【这听起来怎么说呢,给我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男朋友因为蛊虫而喜欢你,不是真心爱你,真的有必要还在一起吗?那你岂不是永远不知道,你男朋友到底爱不爱你?】
【我有点心动,但是仔细想想就觉得这玩意儿好邪门,如果她喜欢一个男的,男的不喜欢她,一种蛊,不就立马爱上她,想想就,啧,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好羡慕啊,如果有了这个,就可以和男神谈恋爱了,这位小姐姐卖这个情蛊吗?开个价。】
弹幕说什么的都有,人与人的三观不一样,说出来的话更是各有千秋。
古红豆抿了抿唇,手挽了一下自己乌黑的发,又添轻愁几许,声音飘忽:“你可以帮我把身体里面的蛊虫毁了吗?我,不喜欢他了。”那双灵动的眼更深处却是一片荒芜,银月看的分明,哪里是不喜欢,明明是喜欢到了心尖上。
银月问:“你确定吗?母蛊被毁了,你自己也没有几天好活,你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古红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情况,脆弱,但是坚定,这女孩看着软,实则是个执拗性子,头撞南墙认死理的人。
银月应了声好,既然她主动要这么做,银月不会过多干预,她此时此刻就像一位医生,面对生死,顺其自然就好。她从腰间的绣囊中拿出一只小小的有点像甲壳虫的虫子,放在手上,甲壳虫振翅欲飞,就要往古红豆身上跑,一道男声却破空而来:
“我不同意,古红豆,你凭什么一个人做决定,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凭什么,凭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一个人啊!”
男人身材高大颀长,穿着普通的t恤和裤子也挡不住的俊美,这一声不仅打断了古红豆的思绪,也打断了银月的动作,小甲壳虫飘飘忽忽又飞回了主人手上,颇有些不知所措。
古红豆看着这个爱了七年的男人,他高大英俊,事业有成,温文尔雅,没有一处不好,自己和他结婚两年,才明白人心,是捂不热的。
哪怕中了蛊,不爱就是不爱,是她强求,是她在勉强,古红豆忽然笑了:“林煜,我想通了,你要自由,我放你自由,你的爱,我不稀罕了。”
她脸上笑的灿烂,一双眼,却荒芜寂静,看的林煜心口一痛。
他好像,彻底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