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啸森冷笑数声:“此刻为保这两人活命,你等尚且不敢放箭,待本将后背露于你等便是我的死期!你当我三岁小儿么!你若是有胆,咱们武将单打独斗,我若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不然,我许啸森发起疯来,你等少说也得死上半数!”
那人听了仰头轻笑,手中大枪迎着西风抖了抖,如雨一般的血滴四下飞溅,双眼忽然一凛:“许将军,我念你也曾是西征的一员猛将,便依你之言来个阵前将斗,不过你若是输了,便乖乖交出那两个女子,不然,你家一家老小一十七口……”
许啸森眼眉耸动,大喝一声:“狗贼,做这些下三滥的腌脏事也不怕天打雷劈,看锏!”说罢舞动双锏纵马而出。
那人也不吭声,呼的一声挺枪便刺。一股腥风扑面而来,血红的枪尖便如巨蟒探头,携着万钧之势激射而来。
许啸森不敢怠慢,双锏交叉猛然一架。那枪头却如巨蟒点头猝然钻过双锏直刺面门。电光火石之间,许啸森仰面躺倒,右手锏奋力侧击。
咣的一声爆响,众人耳鼓嗡嗡作响,持枪之人只觉手臂酸麻,长枪偏向一处。许啸森呼喝一声,趁机双腿夹马。那战马颇有灵性,知道主人每每对战俱是近身杀敌,四蹄奋起一跃冲向对面,两将相距已不足七尺。
持枪之人暗自叫了声好,长枪反向横扫,众人只听破风呜咽之声好似鬼哭狼嚎。许啸森耳内铮铮鸣响,听得心神恍惚险些栽下马来,连忙牙咬舌尖喷出一团血雾而后低头躲闪。
长枪如龙呼的一声擦过头盔,那头盔便如生了双翅、转动如轮飞向天际。许啸森后脑遭了这一击眼前一黑,一锏敲在马股之上。此刻长枪已然不由分说复又猛扎过来,战马吃痛猛地向前一窜,枪头擦着身后轻甲一闪而过,大蓬火花转瞬即逝。
后背又是一痛,许啸森恼羞成怒,双腿一蹬竟自马背之上拧身飞起,向持枪之人飞压而来。
那人未料想他居然舍了战马飞扑而来,手中枪回撤不及,只好舍了长枪自胯下抽出银光长剑迎敌。
不过情势危急,长剑虽利却只能用作格挡,那长锏重三十六斤加上许啸森臂力惊人从天而降,又岂能轻易抵挡?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长剑应声而断,另一锏则趁机直直戳中那人臂膀将他弹飞出去,远远坠在地上。
许啸森待要追击,耳听那人喝道:“放箭!放箭!”
弓弦之声大作,数十支飞箭铺天射来。许啸森骂声下作,翻身躲在战马之后,一瞬之间便将那人战马射成了刺猬,嘶鸣一声侧倒在地。
持枪之人一拍脑门:“哎呀,我的血龙哇!你等瞎了么!”
只见火红色的战马目中流泪,四只蹄子在地上滑来滑去,身下渐渐地流的满是血水,眼见慢慢咽气了。
弓箭手见状不敢再放箭,战战兢兢地望着那人。
许啸森嘴角渗出血滴,使枪人的路数渐渐明了,心中已然知晓他乃是京城外围的守城之将韩起藩,京城近地也便是他可用出如此霸道的枪法。
不过此刻若是讲出此人来路,非但自己绝无生望,便是一家老小也覆巢无完卵了。
想罢仰头笑道:“你若是不敌,赔个不是咱也可饶了你的性命,想不到竟不择手段放些暗箭,果真卑劣!”
韩起藩起身盯着断气的战马咬牙切齿:“兵不厌诈!战场之上何来仁义之说?老子不再与你废话!给老子放箭,不过务必看得准些,那两个女子决计不能射死!”言下之意便是不必顾忌,只要两女子不死便可。
弓箭手微微松口气,方才射死战马一事暂且搁到一边,纷纷搭弓要射。
便在此时,一股异香飘飘而来袭入口鼻,韩起藩咦了一声:“哪里来的香气?不好……”说罢眼前不由一晃,手中断剑好似把持不住,随刻便要撒手。
“谁在施毒?你可知咱们是何人?”韩起藩摇摇晃晃,身边二十名兵士却张大嘴巴扑通扑通一一坠马。
“原本咱们也不愿出手,谁让许啸森护不住太子的女人?”
不知何时,不远处轻轻浅浅的走来两个灰衣蒙面的苗条之人,听音看身姿便知是两名女子。
韩起藩转身无力道:“咱们是奉了……奉了……圣上的旨意前来捉拿……捉拿西洲的奸细……你等若是搅了此事乃是诛灭九族的弥天大罪!还敢如此么!”
“咯咯咯……谁?那人岂是你随意提及的?再者,若是奉了他之命,你等为何还要如此装束掩人耳目?
依我看,你等也只是假传圣旨、恣意妄为罢了,按律要砍头的是你们这群贼子!”一女子手中拿着一个硕大的包袱,里面藏着不知何物。
“两位侠女,可是来帮我许啸森的?”许啸森略微宽心,手中锏轻轻垂下。
“非也,我俩只是来保太子的女人,至于你死不死的与我等无关。”
许啸森咧嘴一笑:“讲得好极了,我也是如此!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韩起藩一颗硕大的头颅垂在胸前,身子也跪倒在地,轻轻抬了抬臂膀长出一口气道:“还望二位留我这些兵士一条活路,咱的命尽管来取便是!”
那女子阴恻恻笑了一声,边走边取出一柄湛蓝色的短匕道:“也亏了你内功浑厚,不然早便昏死过去!不过如今自身难保,便莫要再逞英雄了,安心上路便是了!”
说罢身子一闪,转瞬之间在韩起藩等人脖子之上逐一轻轻划了一刀。
片刻之后,韩起藩喉咙之中传来咕咕怪叫,双眼蓦然之间变得血红,且眼皮剧烈颤动,好似一双眼珠子便要喷将出来!
又过片刻四肢抽搐抖动仰面倒地,一双手哆哆嗦嗦的捂紧喉咙,而后呕的一声自口中涌出泉水一般的热血淌过面庞,双腿也随着热流不止奋力蹬了三四下,而后便寂然不动了。其余人等也均是此等死法,只是毫无声息罢了。
公主见了惊叫一声:“毒……好厉害的毒!你也不必全数将他们杀了啊……这简直……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