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不为所动,愈加笃定眼前老妇多年前也定然是江湖中人,回道:“老人家竟也对天罡有所耳闻,在下也不必再加隐瞒。晚辈之前也曾是天罡中人,不过前些日子得罪了天罡,已然脱离……”
“哈哈……原来只是死人一个罢了……”老妇面色忽白忽灰,眼神之中闪过一瞬杀机,天九俱都看在眼中。
铜头骨不解,问道:“九爷武功超群,在我看来不啻于世外五老,怎么就成了死人?”
老妇眼神一凛,道:“天罡之事我也曾对你讲过,便是惹了阎王,也不可招惹天罡。今日你竟将天罡叛逃之人领到寨中,可是要毁了咱们?”
铜头骨一笑:“天罡又如何?”
老妇冷哼一声,指着天九斥道:“咱们与你天罡也曾有世仇,二十年前我与铁熊的爹爹自西洲……”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忽听砰然一声爆响,老妇双袖之中冒出两团青烟,一蓬火雨喷薄而出,天九暗叫一声不妙,急忙矮身急转。
只听噼啪之声乱响,后背传来钻心刺痛,竟中了十几颗暗器。幸好身上背着断意剑护住了心肺等脏器,十几颗暗器俱都射中肩头,虽是极痛,却也无性命之忧。
铜头骨瞠目结舌,娘字还未出口,老妇又是信手一抄,漫天的针雨闪着奇诡的白蓝之光罩了下去。
再要闪躲已是不及,天九急忙运起神灯照经内功抵御。老妇嘴角一咧,看似便要得手,却见天九周遭猛然亮起淡黄色光晕,针雨猝然触及即刻哗的一声悉数弹飞,不由得略微一怔。
便在这一瞬之间,老妇眼中闪过一道白光,只觉双臂略微一震,咽喉那处轻轻一凉,天九已然面色生冷的站在面前,且断意剑横在下巴之下好似银蛇盘颈一般。
“此剑是……是……”老妇声颤不已,铜头骨慌忙道:“九爷手下留人,我老娘人老眼花,行事也极为疯魔……切莫动手,切莫动手……”
天九肩头鲜血直冒,咬牙道:“你这老妇倒也有几分本事,方才所放暗器竟用了火药,难不成你乃是西洲霹雳火的门下?”
老妇面色一紧,接着咯咯一笑,道:“你竟也知晓西洲霹雳火的名号?”
天九见老妇并无畏惧,索性将剑收了,道:“据我所知,四年前天罡携了重金,三番五次向西洲霹雳火寻求火器图样,怎奈门主西门胜屠为人执拗,简直水火不浸硬是不交。这才命我去西洲霹雳火派中杀之……”
老妇双眼血红,喝道:“你将他杀了?”
天九摇摇头道:“算那西门老儿命大,亦或是我露了行踪。我到西洲之后不久,他便将图样交出。不过,顶多再给我两日,我便可将其杀了。这老儿每隔半月便要去祖林那处祭拜,几乎雷打不动。那处四下立满了西门家的墓碑,他的火器投鼠忌器,自然心有顾忌,我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老妇好似松了一口气:“西门胜屠也并非只火器上的功夫,他一手霹雳大悲手已臻化境,你那时也就十几岁的年纪,谁杀谁尚未可知,口气当真不小。”
天九仔细看了一眼老妇,心中好似有些明了,问道:“你和西门胜屠眼眉之间竟有九分相像,且身形都是细高,依我看你二人只怕是兄妹!”
“你……”老妇听了心神大震,双唇惨败颤动不已,许久才说道:“天子号的双眼果真毒得很,想不到我西门胜英在这西南边陲山寨之中隐了二十年,竟被你轻易察觉。当真是天要亡我……”
天九取出金疮药,对铜头骨一招手。铜头骨随即会意,现今母子二人合起来也不是他的敌手,只好乖乖上前为他撒药止血。
肩头之上撒药之后血流稍缓,那火辣辣之痛轻了些许,天九这才吐出一口浊气道:“我已离了天罡,自不会轻易杀人。方才你对我杀气冲天,若不是闪得快一些当真要死在你的手下。若按以往,方才那一剑便要你头身离断,血流当场!”
铜头骨急忙道:“多谢九爷不杀之恩!我娘也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为之。”
西门胜英啐了一口,骂道:“想不到我家铁熊今日变为狗熊,你当为娘怕死么!天九,你尽管来杀!”
“三千两……”天九收剑伸手,又道:“我杀人便是三千两,你若出得起便杀,若是出六千两,你二人也可一同赴死。”
铜头骨满脸堆笑:“老娘,我自然不怕死,我只怕您老人家先我而去,为儿的难尽孝道。”
西门胜英闭目一笑,道:“你这油嘴滑舌倒像极了你家舅爷,我们兄妹二十年不见,他定然以为我早已死了,这才时时祭拜。 ”
天九心知她西门胜屠极为思念,故意说道:“也怪不得他每次去都要向碑位最低的那座坟包祭拜,有时……”天九讲到此处故意不讲。西门胜英听了急急问道:“他说什么?”
天九冷冷一笑:“方才你讲到你与夫君自西洲……便突施冷箭,我自然也无法讲下去。”
西门胜英眼珠转动,斜眼向铜头骨看去。铜头骨连忙道:“九爷身上也纹有一颗狼头,说是与我身上的相仿,便讲我乃是西洲人士。我不知道狼头来历,这才回寨找你相询。”
西门胜英面色涨红,脱口问道:“在何处?”
天九道:“在掌根处。”
“这绝无可能,你定然是天罡来的奸细!你回去禀告天罡,我家死鬼早变死了,大古墓之处也无处可寻!”西门胜英讲到此处好似恍然大悟,忽然又道:“不对!你手上宝剑乃是……乃是断意剑!它……如何会在你手里?”
天九笑了笑:“你家可曾养过也一头黑面巨熊?”
西门胜英听了更是抖若筛糠,喃喃说道:“黑将军……黑将军!你怎么会知道此事?它在何处?你定然已去过古墓,为何还要寻咱们母子,你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