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燃香一蹴而灭,便是吴嘉贵的那几根也眨眼间被打灭。
众人见了目瞪口呆,金昭喷出半杯酒,一拍大腿跳将起来:“好俊的手段!”随后其余人喝了个满堂彩。
天九则面深似水,拱手道:“今日是末将运气好,吴兄,承让了!”
吴嘉贵将手中飞蝗石捏得粉碎,还是强装镇定道:“马兄这一手暗器的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按理说,吴嘉贵这暗器的功夫也算得一流,不过在天九面前还属小巫见大巫,便是让他一个大先手也毫无胜算。
余尔哈方才得意之气瞬时散了,不过仔细想来吴嘉贵终究还是比他差了些,不由慢慢平复,笑道:“此局乃是马将军赢了,酒后随时可去我府上取百两黄金。”
天九回到酒桌一口气干了三杯酒才道:“多谢余大将军!”
丛总管使绢帕擦了擦嘴角,轻笑一声道:“方才当真是大开眼界!马将军这小石子打得惊天地、泣鬼神,那岂不是百步之外取人首级便如探囊取物?”
天九笑了笑:“承蒙大总管看得起末将,若是运气好些,此事倒也不难。”
丛总管啧啧嘴,转头对金昭道:“恭喜王爷淘到了宝贝,马将军跟着你,我看谁人敢动你一根汗毛!来!方才咱们看了好戏,总不能让两位将军白白出力,老奴斗胆发个话,共饮三杯助兴!”
丛总管便好似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此后一杯接着一杯,足足又饮了三十几杯。此刻再看众人已是东倒西歪,余尔哈等人酩酊大醉,为求稳妥,由随从拉回府里。
金昭安顿好已然呼呼大睡的丛总管后倒头便睡,唯有天九极为清醒,大摇大摆出了将军府。而后一个纵跃飞出七八丈落在马背策马而去,也便是盏茶的工夫便已回到书庭别院。
还未进门便听得门内一阵嘈杂之声,过了屏风只见一粗壮的汉子站在那处舌战群女,两只大耳已然赤红,斜阳一照之下很是通透。
天九边走边道:“你是何人?”
那汉子回头一瞧,喝道:“你是何人!”
天九此时酒意上头,骂道:“老子是你家祖宗!”
那汉子虎眼一瞪,撸袖道:“你这是找死!”抡起一双如小树粗细的臂膀使了个双峰贯耳。
两股劲风袭来,威力着实不小。
天九咦了一声:“你倒是有一膀子气力!”话音未落,身子便如柳条一般偏向一边,竖指为剑极快的戳向汉子腋窝。
汉子躲闪不及眼见中指,口中大喝一声竟将硕大的头颅抵了过来。
天九去势也快,这肉头也是不慢,只听咚的一声响,汉子硕大头颅猛然扬起,身子随着往后疾步倒退。
噔噔噔!
直退了二三十步才堪堪稳住。
只是额头那处立时变得青紫,且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包,直将一双小眼挤得难以睁开。
天九指尖渗出血滴,臂膀酸麻不已,笑骂道:“你这黑猪头倒还算结实!”
汉子眯眼咬牙道:“今日老子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便跟你的姓!”说罢双脚滑地而走,竟好似在冰面之上滑行一般,眨眼间便冲到近前,飞起一脚踢向天九双腿之间。
天九见他左脚虚浮并未着力,知他这一脚乃是虚招,佯装双臂下压抵挡。
汉子那只脚踢到半途倏然顿住,身子腾空而起,左腿自下而上,穿过双臂之间冲心窝蹬下。
天九轻叱道:“好毒辣的钻心脚!”
只听咔嚓一声爆响,双臂却不知为何忽的一下并在一处,恰好将汉子小腿夹住,身子猛然一转,那汉子便如流星一般直直飞进远处池水之中。
那池水看似不大却是极深,汉子噗通一声一头扎进水中三四丈,那颗大头复又钻进淤泥之中,口鼻孔里钻进去不少黑泥,池水之面浮起一串串碗大的水泡。
方才与他争吵的潘银巧等人笑得前仰后合,天九拍拍手道:“你们数到百数我再去拉他出来,可好?”
“一、二……”有人随即数起数来。
潘银巧略有不安之色,上前道:“大爷,咱们初来乍到,莫要出了人命。”
天九敲了敲护心镜道:“我自有心数,他武功不弱,死不了的。何况我如今可是堂堂边关副将,莫要担心!”
潘银巧放下心来,只见那水面上水泡越来越少,等女子们数到一百天九腾空而起,如水鸟扑鱼一般掠过水面,在汉子落水处抛出绳镖,而后身子平平落到对岸,站在那处猛然一抖。
那汉子好似巨大的黑色胖头鱼呼啦一声钻出水面,水下泛起大片黑雾。
啪叽一下落地之后,汉子脸色青紫、双目紧闭,口中吐出一股黑水之后再无动静。
天九见状将他拖到一棵银杏树下,将其头下脚上的倒吊到树干之上,随手扯断一根粗壮枝子在背上敲了八九下。
汉子哇的一声张口大吐,将一肚子的黑水吐了一股又一股。直到再也无水可吐,这才发出哼哼唧唧之声。
天九见他活了过来,笑道:“想不到你如此能喝,竟将我这满池水喝去了一半,当真佩服!”
汉子并未回答,哼唧了半晌才有了些气力,断断续续道:“老……我……乃是……旱鸭子,有种的……咱们,岸上再……再比!”
天九在背上又抽了一棍:“现今在岸上你也只是半死之人,如何比?”
“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你何不杀了……我!”
天九抛了枝子道:“杀了你污了我的宅子!”
“这本就是我……洛家的宅子,你今日定要还我!”
天九一脸狐疑之色,道:“你便是前几日前来搅闹的洛八郎,对么?”
“正是!”洛八郎又吐出一口黑水,这下满面俱是黑泥,除了一对眼白,其余均看不清了。
天九缓缓将其放下,吩咐那些女子打了些温水将他脸面洗净,又喂了几口热水,他这才缓缓坐定。
只是额头上的肉包大的惊人,好比画上的南极仙翁。众女子见了憋不住,纷纷躲到一旁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