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尔哈勃然大怒,喝道:“好哇,你居然当着我的面杀死国之大将,你该当何罪!来人呐,无论生死,给我拿下!生擒者官升三级,杀死者官升二级!”
方才看热闹的小兵闻听此言疯了一般转身去寻兵器,天九动也不动,冷冷道:“我人便在此处,看谁能伤得了我!”
连江阔听了破口大骂:“中原来的畜生,老子早便看不过眼了!”
说罢挺刀冲将上去对着脑袋斜劈而下,天九面露冷笑,屈指弹出一颗飞蝗石,噗的一声正中檀中穴。
连江阔只觉得胸中憋闷,真气凝滞,长刀停在天九左脸不足二寸处再也无法动弹。
“连将军,你这刀法倒是不赖,只可惜还是慢了些,便歇着吧!”天九看似轻轻一巴掌拍在面上,连江阔却如巨兽迎面撞击一般弹飞回去,在土地上骨碌碌滚了十几圈,激起一片黄烟,甚嚣尘上。
众小兵厮杀声起,好似潮水一般涌了过去。天九脚步微分,将钢刀收回鞘中,待兵士持枪逼近,身子猝然间冲进人群之中,便如游鱼入水一般瞬时便无了踪影。
那些个小兵左右环顾,纷纷道:“哪里去了?!”
只听人群之中闷哼之声四起,那些个兵士口眼歪斜,纷纷僵直倒地。
转眼间三四十人只剩不足十人站在那处,什么官升三级二级,此刻恨不能生双翅膀赶紧逃离。
大将军在前自然不敢擅自逃了,只好强装镇定。只是周身抖若筛糠,手中长枪来回摆动,就是不见天九身影。
余尔哈在外倒看得清楚些,骂道:“酒囊饭袋!便在身后,快快散开转身围拢起来!”
兵士听了有些头绪,连忙跳起转身长枪挺起,天九果然被围在中央。
众人一见之下不由纷纷惊呼:“刺死他!刺死他!”九杆长枪同时刺向中央。
天九身子突地拔地而起,双脚在枪杆之上飞踏起来,片刻便转了一圈。
小兵手中长枪不听使唤,所刺方位瞬时变得乱七八糟,惨呼之声随即响起。枪尖如盲蛇乱咬,各自扎入对面小兵大腿那处,片刻间轰然倒了一片。
此时,余尔哈已调了弓箭营几十名弓手奔向此处,远远喝道:“放箭!速速将此人射死,本帅重重有赏!”
弓箭手边奔边搭弓射箭,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兵士,余尔哈话音方落,第一排利箭已然遮天飞来。
天九一个旱地拔葱飞到旁处,数十根利箭纷纷落空,直直钉入黄土之中只剩箭羽。
“分五组环形站立,再射!”
弓箭手得令极快分散,围成半个圆圈,将天九方位悉数封死。
弓箭手双眼如电,死死盯着前方,弓弦之声缓缓响起,便好似动在众人心上一般。
余尔哈举手未落,弓箭手不敢擅自放箭,天九则站在那处一动不动。
“左一左二……射!”
余尔哈一声令下,左面两队弓箭手随即放箭,天九身形方要向右闪躲,余尔哈接着喝道:“右一右二射!”
天九身形右倾之后双腿如轮,一道黑影直冲而去,却是笔直的冲向前方。
余尔哈见状慌忙道:“中央射!射!”
中央那队利箭咻咻射出,却见那人身子腾空而起,双脚恰好踏过飞矢,一个鹞子翻身便落到弓箭手身前。
“抽刀!抽刀!”呼喝之声随即响起,弓箭手佩刀大多只抽到一半,身子却已被点了穴,一瞬间呼啦啦倒了一片。
余尔哈双眼血红,刷啦一声抽出雪亮长刀,刀身之上似水的纹路闪着五彩光芒,喝道:“姓马的,上次是你偷袭本帅,此刻咱们正大光明的斗一场!”
天九冷冷一笑:“果然是大将军的气魄,你来!”
说罢身子轻纵而起,几个起落便已是三十丈开外。
余尔哈哪里受得了此种窝囊气,一时间气血充脑随即狂奔追去。
郭川在后急忙叫道:“大将军莫要中了奸计!快些回来!”
余尔哈征战多年未尝败绩,此番若是放他逃了又如何统领镇东国军?
因此郭川叫喊之声便如蚊鸣一般,哪里能听得进去?一股脑冲将出去,紧跟在身后狂奔起来,耳边风声呼啸、余光树影频闪,不觉间两人已进了一片密林。
天九站在那处双目闪着冷光,余尔哈狂怒一声:“看本帅将你碎尸万段!”
一道白光闪过,天九身形急退,刀风竟将其衣衫掀起。
余尔哈手腕一翻,长刀反向上斩直取咽喉。他身经百战,刀法早便褪去絮烦招式,刀刀不离要害,且势大力沉,但凡碰到肉身便即斩断。
天九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身子如蝶在刀影之中左右腾跃,任是余尔哈刀法绵密且毫无花哨,接连劈砍五十几刀连衣衫都未碰到,不由破口大骂:“只知闪躲的无能鼠辈,敢不敢站定拼刀,看谁先死!”
天九气定神闲仍是小步躲闪,笑道:“大将军刀法着实厉害,只是沾不得在下也是枉然,可惜!”
说罢故意放慢脚步,余尔哈数刀险些砍中,不由咬碎钢牙手下加紧,唰唰唰之声不绝于耳。
天九故作惊慌:“好刀法!好刀法!好险!好险!”
余尔哈更是狂怒,突地自腰间拔出一柄短刀,长刀斜劈而下,短刀则反向刺出,将天九去路拦住。
天九双目如电,但觉寒光一闪眨眼间已然逼到腰身。
余尔哈面有喜色:“看你不死!”
却听天九身子咔嚓一声轻响,肚腹无来由的缩了进去。短刀擦着衣衫一瞬而过,便如泥牛入海,毫无着力之处,余尔哈身子一个趔趄。
天九看到破绽,伸手便要捏住脖颈。
余尔哈一声大喝,右手刀支地,身子一拧且倒纵而起,双脚直奔面门而去。
天九眼前一黑,连忙使了个铁板桥闪过,双手在余尔哈小腹轻轻一按,使得他双刀落空,身子亦翻滚飞起,在空中转了三圈落在一旁树杈之上。
余尔哈惊魂未定再看树下,却已无天九的踪影,不由又骂道:“你这厮当真阴损!一昧躲避算什么好汉!”
却听背后笑声传来:“大将军刀法如神,我自然要避之锋芒,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头顶那处冷风拂过,帽盔之上的三色花翎飘飘落下,却未曾见到天九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