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望着王捕头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半开玩笑地对司马魁打趣道:“我说马兄,你这县令当得也太憋屈了吧?这捕头什么情况,一脸看你不顺眼的样子,难不成他还能骑你头上不成?”
司马魁赶忙凑近白新,压低声音,神色中满是无奈与愤慨:“实不相瞒,我早有耳闻,之前的县令与黑风山那帮山贼私下有勾结,狼狈为奸。本以为他一走,这些乱象能就此打住,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胆大妄为,丝毫不知收敛。这个姓王的捕头,得知有个镖师从黑风山逃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想把人带走。还好我当时恰好在衙门,眼疾手快,抢先把那镖师扣下了。可这混蛋仍不死心,居然还敢上门来跟我要人,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司马魁,竟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小的县城捕头威胁。”
“要不我帮你把他解决了?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给你打个折!” 白新挑了挑眉,一脸坏笑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
“你可倒好,当着一个县令的面讨论买凶杀人,这像话吗?” 司马魁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并无真正的恼怒之色。
“行,当我没说。那你从那镖师嘴里问出啥消息了没?” 白新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问道,随即将话题转回了正事。
司马魁两手一摊,满脸无奈,苦笑着说:“哪有时间啊?我刚把人带回来,这姓王的就跟疯狗似的追上门了。还好你来得及时,帮我找了个借口拖延了些时间。不过,咱们现在被他盯得死死的,根本脱不开身去询问镖师。要是我们再不出去,他估计又要气势汹汹地杀回来了!”
“你瞅瞅你这县令当的,真是让人着急!” 白新佯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司马魁,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先不想这些糟心事了。咱们先去吃饭,我让候君集找机会悄悄溜回来询问镖师。”
“行,那就这么办。让你费心了,还破费请吃饭,实在过意不去。” 司马魁感激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愧疚。
“你想得倒美!” 白新眼睛一瞪,一脸嫌弃地说,“一会儿你请!我手下的人累死累活帮你忙,再看看你这情况,之前说好的全力支持,估计是指望不上了。我怎么感觉这买卖亏大了呢!”
司马魁倒也不生气,反而爽朗地笑了起来:“好好好,我请就我请。你放心,虽然我现在暂时帮不上你太多忙,但等这事成了,奖赏绝对少不了你的,我司马魁向来说一不二。”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不会是敷衍我吧?” 白新撇了撇嘴,故意调侃道。
“……” 司马魁一时语塞,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衙门外面的角落里,姓王的中年捕头目光紧紧盯着司马魁几人走出大门,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神色阴沉地对身旁的一个年轻捕快说道:“你,一会儿赶紧上山,把这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宋首领,让他最近行事千万小心些,这新来的马大人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不过,这马大人年纪轻轻就能来和合县当县令,十有八九是哪个世家子弟下来镀镀金的,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调走。咱们先忍他一时,等他走了,一切照旧。”
“是,王头。那那位镖师该怎么处理?” 年轻捕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
“急什么?等他们吃完饭回来,我就去把人领走。先关个几天,找个机会把他做掉,然后随便抓几个替死鬼交上去,既能领功,又能捞钱。咱们这些人,日子过得舒坦才是最重要的。你好好跟着我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捕头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年轻捕快一听,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多谢王头儿栽培,以后还得您多多照顾我。”
“哈哈哈,放心吧!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王捕头笑着挥了挥手,催促道。
“好嘞!” 年轻捕快应了一声,转身匆匆向城外赶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巷之中。
与此同时,烟云楼顶层。
白新毫不客气地拿起菜单,一口气点了一大桌丰盛的酒菜,仿佛要把之前的损失都补回来。司马魁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好奇与欣赏。
“吴家的事,是你干的吧?” 司马魁突然开口,眼神紧紧盯着白新,试图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异样。
白新听到这话,头也没抬,手里还忙着摆弄餐具,随口说道:“不是说是黑风山的山贼干的吗?我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找这些山贼报仇吗?你可别乱说,我可是个受害者。”
司马魁一脸不信,挑了挑眉,继续追问:“吴家出事那天,死了那么多人,活下来的人都说你是第一个死的。你不会告诉我,那个死的不是你吧?”
“当然不是我啦!” 白新抬起头,一脸无辜,信誓旦旦地说,“我当时只是被打晕了,要不是罗成及时赶到,我估计早就被烧死了。我这一逃出来,连家都不敢回,生怕那帮山贼又找上门来。你可得为我做主啊,马兄。”
事实上,司马魁对始丰县的事早已了如指掌。
两天前,有关白家的底细以及白新这十几年的全部情报,就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他的书桌上。
从情报来看,白新的身份十分干净,十几年来连县城都很少出去,平日里风评也不错,除了花钱有些大手大脚,脑子偶尔犯迷糊,倒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他的父母更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实,一辈子除了做点小生意,还经常热心帮助邻里,是十里八乡公认的大好人。
可司马魁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甚至有些平庸的人,怎么会突然有如此不凡的见识呢?
思来想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白新从小就是个天才,只是为了避免招人嫉恨,一直刻意隐藏自己的锋芒。
直到父母在黑风山下遭遇不测,他才决定不再隐忍,彻底爆发。如此一来,吴家的事,以及他现在一心找黑风山麻烦,就都能解释得通了,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司马魁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终于摸清了白新的底细,眼前的少年似乎也不再那么神秘莫测。
而且,白新身份清白,确实是他可以拉拢的人才。
至于吴家的事到底和白新有没有关系,他已经不在乎了,在他看来,只要白新能为自己所用,就是最大的收获。
白新看着司马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心里突然有些发毛,不自在地放下了筷子。
他压根没想到,司马魁会自己脑补出这么一套看似合理的解释,还深信不疑。
司马魁笑得更开心了,仿佛捡到了宝一样,开口说道:“对了,那个吴疑还有三个儿子,都有些本事。其中一个在煜州州府当了个校尉,官职虽然不大,可据说深受州府那个草包将军的赏识,是他面前的红人。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他盯上了。另外两个,一个在燊州给人当幕僚,另一个据说在都城,混得也还不错。”
白新一脸疑惑地抬起头,问道:“有必要调查得这么清楚吗?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一点隐私都没有,就像被放在放大镜下观察一样。”
“没办法,我什么事都跟你说了,不把你调查清楚,我怎么能放心呢?这样也好,咱们知根知底,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暗地里对你不利,不是吗?” 司马魁笑着解释道,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白新听完,思索了片刻,竟觉得司马魁说得有些道理,一时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从窗口一闪而入,稳稳地落在几人身前。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候君集。
候君集快步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接过白新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神色凝重地开口说道:“全问清楚了,这个黑风山,恐怕有些大问题。”
白新闻言,眉头瞬间紧皱,心急如焚地问道:“什么问题?快详细说说,别卖关子了。”
“黑风山的山贼,根本不像普通山贼。不管是之前的首领,还是现在的这个,行事风格都和一般山贼截然不同……” 候君集压低声音,缓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