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提出的计划简洁明了:由他佯装被山贼擒获,借机混入山中,寻机除掉山贼首领,再解救被关押的众人,趁山寨大乱之时脱身返回。
后续的善后事宜,便交由衙门处理。此计看似简单直接,却颇具可行性。
白新低头沉思良久,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但又觉得仅仅上山杀个人,实在有些 “亏”,得对方案进行优化。毕竟来都来了,一定要让这次行动发挥最大的价值。
两天后,晨光熹微,白新和罗成驾着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和合县县城。
起初,罗成坚决反对白新一同前往,毕竟黑风山危险重重,一旦踏入,生死难料。
可白新态度坚决,加之他提出的方案中,确实需要人手配合,而候君集也被安排了其他重要任务,分身乏术。权衡之下,罗成只得同意白新同行。
出和合城向北,不多时便踏入了黑风山的地界。抬眼望去,黑风山气势磅礴,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横亘在天地之间。
山势陡峭险峻,怪石嶙峋,人站在山脚下,仰头望去,只能瞧见一线天空,仿佛苍穹随时都会倾塌而下。山壁漆黑如墨,像是被岁月的洪流无情冲刷,沉淀下无尽的深沉与死寂。
山中树木肆意疯长,毫无章法,树干扭曲盘旋,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树枝相互交错缠绕,密不透风。阴风吹过,树叶瑟瑟发抖,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仿佛无数怨灵在低语,令人毛骨悚然。白新望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在心底暗叹一声:好一处凶险之地,果真是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黑风山,当真是名副其实。
白新抬头打量着山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西游记》中黑熊精盘踞的黑风山。那座山上有一座观音禅院,院里的金池长老觊觎唐僧的袈裟,不惜放火烧毁自家禅院,最终玩火自焚,丢了性命。可惜,眼前这座黑风山上并没有禅院。
白新正胡思乱想之际,山间突然传来一阵怪叫声。紧接着,三五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从两侧山林中一跃而出。他们手中拿着柴刀、铁锹,甚至还有锄头,一看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山贼”。
领头的汉子瞧见对面只有两个少年,似乎松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轻咳一声,走上前大声喊道:“小子,我们是黑风山的好汉,识相的就乖乖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一条小命!”
这时,他身旁一个拿着锄头的大爷犹豫着开口:“老刘,首领下了死命令,要是再不抓几个人回去,咱们回去又得挨鞭子了。”
“可你看他们这年纪,还是孩子啊!我…… 实在下不了手!只要能抢到财物,想来首领不会太过为难我们。” 被称作老刘的领头人咬咬牙说道。
“可是……” 旁边的人还想再争辩几句。
就在这时,白新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不好意思,几位大叔,我们俩身上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剩这辆马车了。你们要是抢走,我们可就活不下去了……”
就这样,白新和罗成顺理成章地跟着这几个山贼踏上了上山的路。
一路上,白新凭借着出色的交际能力,很快就和几位山贼大叔熟络起来。
他能看得出,这几位中年汉子本性善良,并非穷凶极恶之徒。
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原本都是原来的首领牛大的手下。
牛大死后,他们因为家眷都在黑风山上,无奈之下,只得投靠了现在的首领。可他们实在干不来打家劫舍的勾当,碰上厉害的对手,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面对那些可怜弱小的路人,又狠不下心下手。
几个月下来,他们一无所获,不仅天天被首领的人挖苦嘲讽,还挨了好几顿鞭子。
虽然他们无奈地将白新和罗成掠上了山,但心中满是愧疚,几乎把山上的情况和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人。
“刘大叔,我们上山之后也会跟你们一样吗?” 白新假装天真无邪地问道。
老刘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旁背着锄头的李大爷就抢先说道:“就你们两个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什么力气,估计得先被关个几天。要是真查清楚你们没什么价值,大概率会被安排到首领和头目府上做事,比我们可要好过多了。”
“不过得小心那些头目,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千万不要惹他们生气!” 老刘在一旁补充道。
一旁的罗成突然开口问道:“那些头目们都会武艺吗?”
“会个啥!多数都是庄稼把式,有几个有点功夫的,还都是跟牛首领学的,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 李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叫骂道。
“小声点,快到山寨了,要是被首领的人听到,我们又得挨揍了。” 老刘赶紧提醒道。
几人加快脚步,不多时,黑风山山上的景象便展现在白新眼前。
只见一座土黄色的小城横卧在山上,城墙虽然简陋,但也颇具规模,中间巨大的木门敞开着,城墙上还有不少巡逻的队伍,戒备森严。
走进城门,只见道路纵横交错,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城镇。
道路两旁,商贩们热情地招揽着顾客,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白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结结巴巴地问道:“刘大叔,这都是你们那个新首领搞出来的?这哪还像个山寨,都快赶上城镇了!”
老刘摇摇头,解释道:“外面的城墙和巡逻队是这位宋首领搞的,不过里面这些集市,都是牛首领之前安排的。牛首领为人善良,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只要上山,他都会收留。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一技之长,有些甚至连农活都不会干。加上山上的人越来越多,下山采购的人都忙不过来,牛首领才想出了这个办法。这样一来,不仅方便了山上的人,还让不少人有了生计。”
白新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暗自赞叹:不管是建立市集的牛首领,还是打造防御工事的宋首领,都算得上是有本事的人。
一路往里走,白新看到最里面有一座不小的寨子。
从老刘他们口中得知,这就是最早的黑风山山寨,现在除了首领和其他几个头目还住在里面,像他们这些小喽啰都早已搬了出去。
除了偶尔举办宴会和商议重要事情,一般的山贼都不会来这里。
当然,白新和罗成并不是被带到这里,他们要去的是山寨侧面那排破旧的土房子。
这里现在被用来临时关押犯人,而这也正是白新的目的地之一,因为那些之前不满新首领的山贼和不肯投靠的镖师都被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