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燊州,同样对周边局势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有所行动,这使得军需物资的市场愈发紧张。
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白家商会这几天的采购工作举步维艰,进展十分不顺。
费尽周折搜罗来的军备物资,与目前始丰城及周边防御所需的数量相比,仍有巨大缺口,远远无法满足实际需求,情况不容乐观。
始丰城县衙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白新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唉声叹气地说道:“完犊子,现在可真是骑虎难下。人倒是招来了不少,可盔甲兵器却严重短缺,更别提战马了。再这么下去,难道真要让这些新兵赤着胳膊,拿着锄头去跟敌人拼命不成?这不是去打仗,简直是去送死啊!”
一旁的陈若清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那本写满密密麻麻数据的账簿,神色平静,缓缓开口分析道:“如今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朝廷同样深陷战事泥潭,各地都在争抢军备物资,其库存恐怕也所剩无几。而且,咱们始丰城处于燊州和炅州的包围之中,交通要道被死死卡住,朝廷的物资根本运不进来。南面的煐州离得太远,中间还隔着煜州太守翟化云管辖的诸多城池。如今翟化云态度暧昧不明,立场摇摆不定,从那边运输物资也基本行不通。从表面上看,我们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境,无路可走。”
白新一听这话,原本黯淡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坐直身子,急切地追问道:“你说表面上是死路一条,那就是还有活路?陈先生,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快给我讲讲!”
陈若清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伸出手指,边点边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始丰城和和合城两处征兵,总数最多不宜超过十万人。如今你黑风城库存的军备、当初从白马关带回来的,再加上这几日白家商会千辛万苦买回来的,大概能够装备三万人左右。这样算下来,剩下需要解决装备的新兵也就七万左右。”
“什么叫就七万而已?” 白新一听这话,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双手捂住脸,苦笑着说道,“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这七万套军备从哪里来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简直是天文数字!” 他靠在椅子上,显得有些无助。
陈若清不慌不忙,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笑容,说道:“燊州、煜王府、翟化云,甚至炅州军,这些势力都行。只要咱们每次索要的数量不多,总会有人愿意卖的。是时候放出我们两城建立驻军的消息了,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行采购。”
白新先是一愣,随后眼睛突然一亮,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说化整为零?放出我们建军的消息,但隐瞒真实的驻军人数。这样一来,即使其他势力对我们有所防备,也不会太过在意我们这点军备需求,自然也就愿意出售一定数量的军备物资给我们。用同样的方法多找几家势力,说不定真能凑够所需的装备!” 他兴奋地拍着大腿,站起身来,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陈若清点了点头,继续深入分析道:“其中,煜王府那边有你的好友司马魁在,凭借你们的交情,怎么也能多争取一些军备。而目前作为你名义上上司的翟化云这边,只要他还没有公然与朝廷翻脸,咱们就有机会从他那里免费获取一些军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节省。燊州和炅州军这边可能会麻烦些,不过前面从其他地方省下来的资金,应该也足够从他们那里采购一部分了。另外,咱们自己也得想办法打造军备,一直依赖外部采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白新皱着眉头,面露担忧之色,说道:“可是私自打造军械是犯法的,一旦被朝廷发现,那可是大罪啊!”
陈若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白新说道:“我可没看出来你像是这么循规蹈矩的人啊。一个平时天天把皇帝挂在嘴边,连尊称都不带的人,这时候怎么突然担心自己犯法了?”
白新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道:“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管他呢,现在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陈先生,你赶紧去找些铁匠召进军营里,就对外宣称是日常维修兵器的,先把这事儿办起来。”
陈若清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又说道:“其实,目前最大的麻烦还不是军备,而是马匹。要不是你这两年提前让白家商会往黑风山运送了两千多匹马,再加上你虎贲军带回来的那些,东拼西凑才有现在这四千多骑兵,不然我们现在可是一匹马都搞不到。战马可不比其他军备物资,在如今这种局势下,压根不可能买得到。”
白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这事儿只能慢慢想办法了。马匹的问题,我们再好好琢磨琢磨。不过目前新兵众多,也不需要这么快就全部配备到位,我这两天再好好想想办法。”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呼啸而过,一个身影如鬼魅般突然闯入县衙。
这人竟连门都没走,直接从窗户翻了进来,动作敏捷得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
如此身手不凡的,自然是侯君集。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落地便迫不及待地朝白新惊喜喊道:“少爷!好消息!马匹有着落了!”
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曙光。
白新原本低垂的脑袋瞬间抬起,眼睛瞪得滚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猛地站起身来,动作之大,差点碰倒了身后的椅子。“什么?” 白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哪来的马?快说!”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听到了水源的消息。
侯君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大声说道:“黄风岭!准确地说,是西北三省绿林同盟!”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打破了原本沉闷的气氛,带来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