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罗成立刻抽枪回退,几个纵跃便回到白新身旁,身姿矫健,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
他收枪而立,长枪斜指地面,枪尖上还残留着一丝寒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势。
陈铁山微微皱眉,心中满是不甘。
他在伏虎关这么多年,战无不胜,从未吃过这般大亏。
刚刚虽说落了下风,但并未被彻底击败,他心中的不服气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大声吼道:“看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再来!”
说罢,他高举镔铁棍,再度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那架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砸个粉碎。
可人还没到罗成身前,却被一金面大汉伸手抓住了手中的长棍。
这金面大汉正是宇文成都,他面沉似水,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
只见他轻轻握住长棍,手臂微微发力,那根在陈铁山手中如同蛟龙般的镔铁棍,竟纹丝不动。
陈铁山大吃一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立刻卯足全身力气,想要将棍抽回,脖子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般落下,可那铁棍就像被焊在了宇文成都手中一般,丝毫未动。
宇文成都微微摇头,突然松手。
陈铁山一时收不住力,整个人向后仰去,连退数步,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他满脸惊恐,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宇文成都,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时,他才感觉到一只大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肩膀。
他连忙转过头去,却看到一张大脸咧着嘴冲自己傻笑。
“嘿嘿嘿!是你要比力气吗?你使劲啊,不使劲怎么爬得起来呢?” 罗士信边笑边说。
陈铁山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如纸,却根本动弹不得,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意识到,自己今天遇到了真正的高手,这些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白将军手下留情!陈铁山虽然无理,可毕竟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立下过不少战功,还请留他性命!我愿代替他受罚!” 林修远见状,心中大惊。
他已然看出出手这两人的武艺高强,绝非一般人能敌。
陈铁山毕竟是他手下的兵,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求情,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士信,住手!别给人家按坏了,他是自己人!” 白新缓缓开口道,语气平和却又不容置疑。
罗士信闻言立刻抽手,蹦蹦跳跳地退回到白新身旁,转过头来笑着说道:“他力气也太小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语气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抱怨玩具不好玩。
一旁的林修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自惊叹,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陈铁山在伏虎关可是出了名的大力士,寻常四五个人加起来的力气都比不上他,可这傻大个子居然还嫌他力气小。
不过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赶忙上前把瘫坐在地的陈铁山扶起。
“混账!还不快谢白将军不杀之恩!” 林修远怒声喝道,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
陈铁山自然也看出林修远的怒意,同样他也彻底明白了白新身旁几人的实力。
他耷拉着脑袋,满脸羞愧,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向白新说道:“属下无理,不知天高地厚,冲撞大人,还请见谅。只是......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犯的错独自承担,与林大人无关!”
“你承担得起吗?” 白新面色陡然一沉,眼中寒芒闪烁,厉声呵斥道,声音犹如洪钟般在众人耳边回响,“倘若我身边没有得力的手下,你今日这般行径,岂不是要取我性命?是想将我赶走吗?如此对待前来支援的友军,日后上了战场,我们又怎能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你们?”
白新的质问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在场众人心中一震。
“如今大敌当前,你不想着如何抵御外敌,竟一门心思争权夺势!”
白新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陈铁山,“要是你是我的兵,我早就把你拖出去砍了!你以为我稀罕这伏虎关的总指挥之位?我若真是无能的世家子弟,何苦来你这穷苦之地‘镀金’?我之所以来,是因为一旦伏虎关失守,你们背后的始丰城和和合城必将遭殃!那里有我的兄弟,有我的家人!”
白新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更有着对家国的担当,每一句话都戳中了陈铁山的要害。
“今日,看在林将军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白新稍稍缓和了语气,但眼神依旧锐利,“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官职别当了,你的位置由宇文成都接替,你就负责给他当马前卒,帮他好好管理手下的人!”
白新的决定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白新的话字字珠玑,如同一把把利刃,深深地扎在陈铁山的心里。
此时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心中满是悔恨。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白新的眼睛,心中的骄傲与自负早已荡然无存。
陈铁山连忙点头,声音低沉而诚恳:“遵令!陈铁山必定竭尽全力帮助宇文将军约束大军!” 说罢,他连连磕头,以表自己的悔意和决心。
林修远也被白新刚刚的一番话深深触动。
他原本只当白新是个年轻气盛的将领,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有如此深刻的见识和不凡的谈吐,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白新言辞恳切,句句发自肺腑,不像是在作秀。林修远第一次觉得,或许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带领大家守住伏虎关,心中涌起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
白新微眯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长叹一声后,缓缓转身。
他的背影挺直,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疲惫,同身旁的几人一起向着关内走去。
林修远见状,立刻快步跟上。
几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依旧跪倒在地的陈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