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见前方距离十米的位置站着一个人,穿得一身黑,戴着帽子口罩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深邃清亮的长眸。
黑色冲锋衣显得她更娇小,袖口翻了几卷,露出一截过分白皙的手腕,长指握着铁棍,一步一步走过来。
元绛酒瞬间醒了,嘴唇微微发白,扭头恶狠狠地催促:“鬼你妈,开车!撞上去啊!傻叉!”
“我、我不敢……”男模也回过神,意识到不是鬼,但却更害怕,哆哆嗦嗦地颤栗,目光惊惧,眼看着那人越来越近。
这是遇到杀人犯还是抢劫犯了?人烟稀少的,要是把他杀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好不容易才毕业从女人身上骗了不少钱,他还没回家孝顺父母,他不想死啊!
倏然地,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在车内,黄色液体从他裤腿滴落在车底。
“操*妈的蠢货!”元绛怒骂,一把夺过方向盘,整个人几乎跪坐在他身上,狰狞着脸勒令:“踩油门!”
男模额头冒着冷汗摇头,欲哭无泪:“我真不敢,我没干过这种事!”
这可是杀人啊!
“有我罩着,你怕什么?”元绛冷笑,眯着眼看着前面那人越来越近,冷汗从额头往下流,急声保证:“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今天我就是撞死她,也没人敢查到我身上。”
“林苏,你要是不踩,我就把你丢出车门!”
元绛已经计算好,就算是杀人,也得拉着林苏一起,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然,保不齐就会将她推出去!
林苏浑身发抖盯着已经到三米处的人,那双眼睛漆黑、深邃、毫无波澜,冷冷的,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细白的手指捏紧长棍,高高举起,“砰”地一声,砸碎挡风玻璃。
重力突击,玻璃碎片迸开,划破了林苏苍白的脸颊,流出鲜血。
“快啊!你是想死吗?!”
“踩油门!撞上去!”
“懦夫!蠢货!你再不撞上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林苏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嗡地一声,只能听到元绛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这个人越来越近了。
再次举起沉重的铁棍,冷冰冰的眼神凝视着他,就像是潜伏潮湿地带的毒蛇,阴恻恻地吐着蛇信子。
“啊!”林苏咬牙闭上眼,抛弃了唯一的底线,一脚踩下油门。
听到车响动的声音,元绛捏紧方向盘,后视镜里折射出她邪恶扭曲的脸:“去死吧!”
“哪来的不要脸的东西,敢赌本小姐的路!”
虞俏眼神平静地盯着启动的车辆,举起棍子猛地把车头砸了个巨坑。
轰地一声。
车内的元绛跟林苏下意识闭上眼睛。
“砰”地下。
元绛狂喜:“死到临头还要垂死挣扎,看我不碾死你!”
“哦?”
倏然地,元绛耳畔响起一道极其冰冷的声音。
怎么回事!?
元绛猛地睁开眼,对视上虞俏狭长冷淡的眼,瞳仁很特殊,是浅灰色的,浓眉长睫。
她,她竟然直接整个人坐在车头,看起来纤薄的身子从破裂的挡风玻璃探入车内。
不,这、这怎么可能?!
居然没撞死她!!!?
“蠢货。”虞俏粗着嗓子稍微变化音色,低低骂了句,下一秒,细白的手腕狠厉地掐住元绛的脖颈。
元绛眼睛瞪得圆溜,终于害怕起来,喉咙被狠狠扼制喘不上气:“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姜家的千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这、这不关我的事啊,是她让我踩油门的!”林苏眼睛也瞪得圆圆的,仿佛是要从眼眶中跳出来。
“贱男人!”元绛低低咒骂,竟然敢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她身上!?
虞俏眉头微微蹙起,握着铁棍的手松开,铁棍“啪嗒”一声掉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元绛以为虞俏是心动了,连连说道:“我包里有张黑卡,没有上限,你可以拿走,只要你不伤害我。”
“啪”地一声。
元绛脸上狠狠挨了虞俏一巴掌。
虞俏眼眸冷淡地盯着她:“聒噪。”
“你!”元绛怒。
“啪!”
“啪!啪!”
“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元绛痛哭流涕,毫无还手之力。
虞俏对准这张脸,连续扇了数十个耳光,直到元绛的脸高高肿起、鼻孔冒出血流、被打碎了三颗牙。
修长冰冷的手指捏住元绛的下颌,虞俏凝视着她。
这张嘴巴,说不出一句让她高兴的话。
总算是打烂了。
林苏安静如鸡,双腿直打颤,哆哆嗦嗦之下,将坐在他腿上的元绛歪着摔下去。
“咯噔”一声,虞俏手没松开,元绛以一种极其难度的姿势摔在车内,脑袋还被迫仰着仰视虞俏。
“你。”虞俏目光移到林苏身上,抽了抽鼻子,隔着口罩都闻到刺鼻的尿骚味:“好臭。”
林苏抖得更厉害,对视上虞俏嫌恶的眼神,下意识合拢双腿,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不要杀我不要打我呜呜呜……”
“砰”地下,虞俏挥起拳头落在林苏的脸上。
林苏痛呼一声,吓得面如土色,舌头僵住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嘶……”元绛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快被折断了,胆战心惊地挪动着膝盖,还要一边拼命祈求不被注意到。
“……”虞俏慢吞吞地将视线移到元绛的身上,这张脸已经肿得跟猪头一样了。
但是,元绛还撞了她。
虞俏眼睛一眯,松开元绛,元绛狂喜,倏然地,一脚狠狠踹在她的肩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她被踹倒在车门上。
“哐当”一声,赤裸脊背跟坚硬车门相撞,皮肤磨裂的疼痛跟肩头骨头断裂的疼痛刺激着神经。
元绛再也承受不住,翻着白眼也晕过去。
虞俏呆了,眨了眨眼睛。
这就晕了?
沉吟两秒,虞俏从车头下来,打开后备箱,找了五瓶红酒,她全部单手撬开,倒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元绛跟林苏的身上。
避免留下指纹一类的证据。
做完这一切,虞俏捡起铁棍,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
银湾山庄,现在是六点半。
虞俏脚步很轻、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上三楼,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踏进去,关上门。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落下黑色冲锋衣外套的拉链,随手丢在地上,白皙长指就要按下墙面上的开灯开光。
“虞俏,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