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捞起了衣袖,却被俞长安一把拉住。
“昭儿乖,别打了,翠竹,快带小姐去换身衣裳,祖母的寿宴一会就开始了。”
曾小柳一看俞长安要放她走,立马抽抽噎噎道。
“俞公子到底是心疼妹妹,我这客人都被打成这样了,居然还维护她,看来我就不该向你讨要公道,毕竟,你们是一家人。”
她这“妹妹”二字咬的极重,在场的可都知道四年前俞家兄妹的传闻,以至于如今这声“妹妹”落了耳朵里都变了味。
“你们看,俞公子那心疼的眼神,会不会,并不是俞昭儿单相思啊,他们两个实则是情投意合吧。”
“就是啊,那个眼神根本就不是看妹妹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心头爱。”
“这俞家做事可真够脏的,一边舍不得和宋家的亲事,一边又把俞昭儿接回来。”
“可怜宋家小姐,还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就算明面上俞长安只许她一个,可背地里呀,家里还有一个呢。”
俞昭儿皱眉:“你们再敢胡诌,我撕烂你们的嘴。”
翠竹知晓自家小姐的脾气,怕事态升级连忙拉着她往亭外走。
“小姐,小姐我们先去换衣裳。”
俞昭儿不走,还在扭头放话:“曾小柳,我告诉你,今天看在我祖母寿辰的份上饶了你,否则,定叫你...”
“长安。”
一声温柔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看清来人后,大家面上的表情都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下有好戏看了。
宋如月一袭月白绫罗长裙款款走来,裙摆绣着几枝淡粉色桃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她面容白皙如玉,眉如远黛,双眸似盈盈秋水,清澈而温柔,莲步轻移,尽显大家闺秀的矜贵气质。
“长安,出什么事了。”
俞长安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没什么,姑娘们许久未见,有些误会而已。”
“呃...这是我妹妹,俞昭儿。”
“昭儿,这是宋家小姐宋如月,也是你未来的...嫂子。”
此刻,俞昭儿已经完全收了方才跋扈的气焰,乖乖的放下袖子。
虽然还是发型凌乱衣衫不整,但到底脸上是温顺了不少。
“嫂子好。”
原来她就是宋家小姐,温婉可人,仪态万方,自己在她面前,真像个没礼数的野丫头。
宋如月微微一笑颔首:“原来你就是昭儿,总听长安念叨你,还真是个明媚如春的姑娘。”
俞昭儿撩着糊在脸上凌乱的头发,讪讪一笑。
明媚如春,是在夸她吧。
应该是吧,就当是了。
围观的众人没看到想发生的,觉得扫兴,都摆摆手打算散了,这时吃了亏的曾小柳开口了。
“宋小姐,宋家的门风我们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可寻亲事千万要掌掌眼,不要被虚伪有心之人蒙蔽了,免得日后啊传出什么丑闻,牵连宋家。”
宋如月依旧保持着端庄温和的笑容,“多谢曾小姐提醒,我宋如月看人不是靠耳朵的,希望曾小姐你也是。”
这话一出,摆明了是无条件信任俞长安,还意指曾小柳是个识人不清的,光靠流言来断人品。
曾小柳被噎的哑口无言,她现在像个小丑,本来想拱火整一下俞昭儿。
也顺带做个好人告诉宋如月,别跳俞家这个火坑,可没想到人家不仅不领情,还回讽了她一下。
关键这话题她还不好再继续了,毕竟当年俞家兄妹的传闻也只是俞昭儿倾慕俞长安。
而俞长安是什么态度,大家不得而知,他心里到底是不是对宋家小姐一心一意,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若非说俞长安是个难以托付之人,也确实没有什么实质证据。
宋如月轻轻扯了扯俞长安的衣袖,柔声道:“祖母的寿宴快开始了,我们先过去吧。”
俞长安点头,转身催促翠竹:“快带昭儿去换身衣裳。”
翠竹应下:“小姐,走吧。”
俞昭儿望着二人并肩而行的背影,感叹。
郎才女貌,真登对呀。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因干架弄脏的衣裳,重重叹了口气。
“嗯,走吧。”
一旁的曾小柳将俞昭儿的失落都看在眼底,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打架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在一起,呵,这滋味,可不好受吧。
活该,人家宋家小姐是天上的云,她俞昭儿就是池塘里的臭烂泥,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只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这无能狂怒。
曾小柳收了笑,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心上人也在这,她连忙转头朝他方才站的位置望去,才发现男子已经一脸阴沉的快步离开了。
不愧是她心仪的男子,连背影都那么英俊潇洒。
可惜今日难得见到他,自己居然是这狼狈模样,都怪俞昭儿那个疯子。
俞昭儿,你就等着吧,这份屈辱,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换完衣裳,俞昭儿抱着祖母的寿礼往前厅赶,不巧在走廊拐角处与一个小丫鬟撞个满怀。
翠竹连忙扶住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看的吗?给小姐撞摔了怎么办。”
小丫鬟低着脑袋连连道歉:“对不起大小姐,实在是老夫人寿宴太过忙碌,我这才冲撞了小姐。”
俞昭儿一门心思在怀里的寿礼上,细细检查一番后摆摆手。
“算了算了,你忙去吧。”
寿宴开始,俞老夫人坐在正中那把太师椅上。
身着绣有福寿纹的锦缎衣裳,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插戴着精美的翡翠簪子,满面笑容,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喜气。
俞昭儿将【翠盖红裳图】送了过去,俞老夫人打开满眼惊喜。
她细细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后,眼中慢慢泛起泪花,思绪也好似被拉回四年前的那个盛夏。
俞明远连忙道:“母亲,这大喜日子,怎还落泪了。”
俞老夫人边笑边抹泪,伸手招呼俞昭儿上前:“你们不懂,我这是太感动了,昭儿有心了。”
“这可比那些珍宝异石要珍贵的多了,只是,这画师先前怎么也找不到,昭儿你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寻到这画吧。”
俞昭儿摇头,余光暗暗瞥了眼坐在兄长边上的何奕年。
何止是费了好大功夫,还欠了许多银子呢。
不过算了,只要祖母高兴就行,银子嘛,日后慢慢赚。
“祖母,我没费什么功夫,也是跟这画有缘,祖母,你开心吗?”
俞老夫人笑呵呵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开心,开心。”
一位身穿紫色锦衣的夫人开口:“俞老夫人好福气,有个这么孝顺的孙女,我看昭儿也已经过了碧玉年华,怎么还未婚配呀。”
“这长安公子与宋家小姐亲事在即,何不把昭儿的亲事也定下来,好事成双,喜上加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