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昭儿。”俞长安冲过来,扶着栏杆焦急呼喊,“快,你们谁会凫水,快救救昭儿。”
“俞家必定重谢,求各位了,快救救昭儿。”
他脸色苍白,夜晚的江风将他的头发吹乱。
他焦急万分恳求着众人,可面对黑沉沉的江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勇气跳下去。
在场的谁家缺银子啊,谁会为了银子冒这么大风险跳下去救人。
再说了,他这个哥哥都不下去,还能指望别人去救?
人群中的曾小柳嘴角扬起一抹阴毒的笑,真是老天有眼。
虽然今晚的计划失败了,但好在结果是一样的。
俞昭儿,你活该,你就该沉在这江里,让鱼群啃的你连尸骨都不剩。
“救命...救...咕噜噜...”
“救我...我不会...咕噜噜...凫水啊...”
冰冷的江水从口鼻灌入,俞昭儿拼命扑腾。
她想要呼吸,吸入的却是大量江水,喉咙和胸腔像被灼烧,被烈火炙烤。
手脚并用也没让她的脑袋能伸出水面,反而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不断下沉。
视线逐渐变的模糊,她依稀能看到水面上亮着的火把在水波中扭曲变形,但那光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暗。
救命,她不想死。
她还要给父母尽孝,她还有荣华富贵没享受呢,她是要嫁去何府当公爵夫人的。
何奕年,救救我...
“噗通”一声,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黑沉沉的江面上多了一个白点,迅速朝着俞昭儿消失的地方游去。
“是何公子,何公子去救人了。”
曾小柳瞳孔放大,抓在栏杆上的手指泛白。
奕年哥哥,你怎么这么傻,你就这么喜欢那个贱丫头吗?
俞昭儿这杀千刀的祸害,临死了还要拖奕年哥哥下水。
奕年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御书房。
“你说什么?那丫头遇到水贼落进江中,如今生死不明失踪了?”
徐图被扶光帝这帝王怒气吓的一哆嗦:“陛下,确实如此啊,我刚从俞府过来。”
“本来是打算早早的去将那丫头带来宫中面圣,可到了才发现整个俞府乱成一团。”
“听从游船上回来的俞家长子所述,那丫头确实失踪了。”
扶光帝一拍桌子,眸中阴寒:“朕记得京外区域的水贼早就被尽数剿灭,怎会再次出现?”
徐图摇摇头,他又不是朝中官员,哪里会知晓这些事情。
“陛下,听俞家公子说,昨夜幸好何都尉带兵及时赶到,否则,就不是失踪二人这么简单了。”
扶光帝挑眉:“失踪二人?还有一个是谁?”
“是何国公的长子何奕年,他是为了救俞家那丫头才自己跳入江中的。”
扶光帝眸子眯了眯,这是昨夜发生的事情,水贼劫持京中富商游轮,何国公的两个儿子都在场,一个失踪,一个带兵剿灭了水贼。
既然如此,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今日的早朝没有一人上报。
何国公是知情不报,还是另有隐情。
若不是徐图过来说这事情,他这个皇帝都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呢。
好不容易破了棋局,想着有头有脸的会一会那俞家丫头,居然被那该死的水贼害的人失踪了。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啊,来人,宣太子与何国公觐见。”
“还有,让水师提督加派人手协助何都尉寻人,一定要将俞家那丫头给朕找回来。”
东宫。
“蠢货,都是蠢货。”
“太子殿下息怒啊,这,我也不知道那个狗东西胆敢劫持游船啊。”
黎为民抬眸,犀利的目光扫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是重点吗?重点是那船上的人。”
“佟贵妃的亲外甥还有何国公的长子都在那船上,这事闹开了,你以权谋私,与水贼沆瀣一气,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吴正吓的扑通跪地,连连磕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求您救救下官吧。”
“我往后定当会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黎为民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放心吧,何都尉那折子已经被我压下来了,父皇不会知晓此事。”
“你眼下该做的事情是尽快将那水贼的老巢给端了,不能留下任何活口,否则后患无穷。”
吴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松了一口气:“下官明白,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此时门外有人来报,“殿下,德公公来传话,说是陛下让您前去御书房,有要事相商。”
黎为民眉头一紧,父皇怎会此时传他。
有何要事,折子都已经被他扣了,父皇应该不知情才对。
吴正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脸色煞白,“陛下不会是已经知道了吧。”
黎为民起身,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当初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废物。”
吴正膝盖挪动方位,冲着太子离去的门口喊道。
“是我没用,我是废物,还请殿下看在这几年我尽心为您办事的份上,救救下官吧。”
完了,全完了,那些水贼真是该死,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明明一而再再而三警告他们,只能对货船下手,不能动其他心思。
货船的那些商人丢了货,最多只会来他这里上报,他带点人做做样子,拖一拖此事也就能不了了之。
偏偏那群蠢货不听,竟然将心思打到何家头上。
他们是死有余辜,可如今还连累了自己。
若是圣上知晓,丢乌纱帽不说,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眼下只能期望太子殿下能拉他一把,他现在就去将那些剩余的水贼灭口,没了证据,此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俞昭儿再次睁眼时,外面天已大亮。
她慌忙坐起身子,是间陌生的竹屋,连桌子椅子也都是竹子所制,墙上还悬挂着捕鱼用的渔具。
她没死,她被救了。
记忆涌入脑海,先前在水中的窒息感突然袭来,她不适的摸向喉咙。
是何奕年,她最后一眼看到的那抹白色身影是何奕年。
是他又一次救了自己。
唉,果然人不能太嘚瑟,真是成也核桃败也核桃。
她怎么就踩到那玩意儿给跌到江里了呢,又给何奕年添麻烦了。
“醒了?”
她正想着,一道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欣喜抬眸,门边进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大叔。
她立马将被子裹紧,一脸警惕。
“你是谁,何奕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