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昭儿眨眨眼,为什么奕年哥哥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不成这卷毛的鬼魂只有她一人能瞧见?为什么?
而且,这鬼魂也太真切了吧,不管是声音还是样貌,地上居然还有影子。
“贺兰奇,如今北境的子民都已经过上了安稳日子,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了,你为什么还留恋人间。”
“你若还有什么其他的遗愿未了,你告诉我,我定帮你达成。”
“但是我们先讲好,我帮了你之后,你不可以再缠着我了,我会给你多烧纸钱的,你,你不要再来找我。”
贺兰奇皱眉,那双褐黄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瞬间明白了对方为何会被吓成这样。
“哈哈哈哈。”
他忽然大笑,双手叉腰肩头抖个不停。
俞昭儿吓的捂住耳朵,“你笑什么。”
这怪吓人的,她方才也没说错什么话吧,怎么这个鬼魂忽然激动起来了。
他该不会一会要变身了吧,变成他死前的模样,鲜血淋漓的?
“公主殿下,当初在地牢的冰池中,也没见过你如此害怕之色,没想到,今个儿有幸瞧见了。”
何奕年身子一怔,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地牢?”
昭儿何时被关的地牢,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俞昭儿见他开口,有些惊讶。
“奕年哥哥,你能听到他说话?你也能看见他?”
贺兰奇嘴角勾了下,“他当然能看见我,因为我不是鬼魂,我是活生生的人。”
俞昭儿呆在原地,细细打量了一下站在对面的男人。
他是人?他没死?
可奕年哥哥不是告诉他这人在她被救出来的当夜就去世了吗?
她扭头,望向身边的何奕年,圆圆的杏眼中满是不解。
男人喉结滚了滚,余光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但却不敢与之对视。
“或许...可能...小扬的信息有误吧。”
俞昭儿还是有些不确定,“你真的还活着?你,你如何证明你不是鬼魂。”
贺兰奇皱眉,他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证明的吧。
这世上若真有鬼魂,那么那些死去的将士们他怎么从来没再见到过。
他死去的父母又为何不来看看他?
可见对方被吓的脸色煞白的样子,他无奈轻笑摇头,又上前走了两步,他伸出宽大的手掌。
“公主殿下,鬼魂是没有体温的。”
俞昭儿点头,似信非信的往前挪了下,颤抖的小手刚探出来,便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按下。
“昭儿,他确实还活着。”
俞昭儿见男人笃定认真的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卷毛你真的没死啊。”
贺兰奇再次听到这称呼,心情有些复杂。
初次见她时,她便是这么叫他的,那时候他还十分恼火,毕竟,因为他这一头卷发,小时候没少被欺负。
直到入了军营,有了战功后,这个外号才逐渐消失。
可如今再听她这么称呼,居然觉得有些亲切。
虽然与她相处不久,但却一同经历生死。
要不是因为她,想必北境也不会有现在的日子。
当时她提出向外放消息时,他就已经去跟三皇子商议了。
由他去吸引政南帝的注意力,从而三皇子才顺利得手。
“嗯,微臣当时只是受了伤而已,真是不知道是谁给公主错传了消息,让您受惊了。”
他说完,轻轻瞥了一眼何奕年。
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消息是谁传的。
俞昭儿整理了一下衣衫,正了身子,方才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她可是公主,怎能如此失态。
“咳...没事,我也没那么胆小。”
“你来这边坐吧,快跟我讲讲如今北境城的百姓如何?你现在是何官职?那一战你也算是立了大功吧。”
何奕年坐下,冷声道,“大功?敢对公主用私刑,若是陛下知晓,再大的功劳也于事无补吧。”
俞昭儿连忙摆摆手,“奕年哥哥,此事千万不能让父皇知晓。”
“虽然当初他确实将我关地牢里头了,但我也捅了他一刀,后面他还救我出城,算是扯平了。”
她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当时两国对立,她们的身份立场不同,卷毛身为北境的将军,对待她这个战俘能好到哪去。
如今北境已经归属于苍南,她们自然也就算不上是敌人了。
“捅了一刀?看来确实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何奕年垂眸,接着道。
“贺兰将军不愧是常年行军打仗,身子骨就是硬。”
“加上公主那一刀,你身上的伤可不少,居然这么快就能恢复自如。”
贺兰奇将腰间的长剑取下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到俞昭儿的身边位置。
“当然,我就是个糙人,不像何大人这般矜贵,挨个两刀而已,不至于要养多久。”
俞昭儿左右看看,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有点怪怪的,可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呃...卷毛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昨日。”
“那你打算待多久啊?”
贺兰奇摸着下巴,瞥了何奕年一眼,随后笑道。
“如今北边无战事,陛下也未曾给我下达调令,我无事一身轻,想在京中待多久都行。”
俞昭儿点头,“那你四处逛了吗?京中感觉如何?”
“还没,我人生地不熟,还是靠手下打听了公主的位置这才前来。”
“京中这么大,没个向导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俞昭儿眼睛一亮,“别担心,我就是京中长大的,这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我最了解了。”
“一会就带你好好领略一番京中风采。”
何奕年拳头攥了攥,语调不轻不重。
“昭儿,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贺兰将军毕竟是男子,如今你我二人已有婚约,你们在一起招摇过市不太好。”
俞昭儿摆摆手,不在意道,“我们一起嘛,奕年哥哥,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玩不就没事啦。”
若是以前,她才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如何议论她呢。
反正本来名声就不好,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绝对不会因为担忧别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可现在不行,这公主的身份就像个项圈一样给她脖子套住了。
她做什么事情总是要考虑到母妃与父皇,能避免的麻烦还是避免吧。
何奕年挑眉,刚想开口,边上的贺兰奇却直接道。
“多谢公主殿下体恤,何大人,那今日就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