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楚子航和楚天骄并排走着,“所以你其实是知道那天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对吗?”
楚天骄挠了挠头:“怎么说呢?当时你还小,对这些事情了解的还少,我是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
“那现在就是可以了?”楚子航问。
“是啊,你现在进了卡塞尔学院,成了里面的学生,有些东西就算我不说,学校里的老师也会教给你。你开始对这些有了心理准备,那块怀表就可以还给你了。”
“爸爸,你是怎么认识路明非的?”
“就,就路上遇见的,然后就认识了。”楚天骄搪塞过去,不想再多谈这个话题:“那个路明非对你很重要吗?”
“嗯,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楚子航想回忆起有关路明非的记忆但是这些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只有碎片,只能看见一些场景,有时他们在饭桌上大声争论着什么,也有他坐在病床上和路明非讨论。但是哪怕只有这些碎片化的记忆,他也能感受到与路明非的深厚情谊。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老爸我就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老爸我可不了解。”楚天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糖含在嘴里,“我只提醒你一件事,你这朋友的状态可不稳定。”
“他怎么了?”楚子航连忙问。
“这我可说不好,我只能这么形容他,好像有些精神分裂。”说完,楚天骄身体突然间抖了一下,嘴里的香烟糖都险些掉在地上。
楚子航不知道楚天骄发生了什么,询问道:“怎么了?”
楚天骄悻悻地说:“没什么,没什么。”他拉了拉衣领,刚刚是他想起了之前经历的一件事,作为S级混血种,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信心十足,可是那件事险些让他道心破碎。在那样的力量面前,人力终究还是太微薄了,哪怕仅仅是目睹,也一样足以让人感到绝望。
“危险混血种?”路明非看着诺玛发来的简讯,这是一次紧急任务,目标在附近区域逃窜,诺玛就会把他的信息群发给在附近的所有被判断为可以参与行动的卡塞尔学院的有关人员,让他们帮助进行抓捕行动。
“目标代号,剪刀手,行为特征,喜欢将受害者开膛……”路明非心底里泛起一股冷意,诺玛给的简讯很短,但已经将这位剪刀手的罪行列了出来,七名受害者死状凄惨,年纪小的甚至没有成年。路明非看到诺玛简讯的最后一句,“如遇激烈反抗,可直接击杀。”
被卡塞尔学院通缉的混血种基本都会加上这一句,他们往往都是血债累累,死有余辜,除了少数特殊存在学院会要求活捉,剩下的多半就是就地处决。“杀了应该没有问题。”路明非点击了“参与任务”的选项后关闭手机。
“剪刀手”狂奔在狭窄昏暗的小巷,凌乱的脚步声在无人的巷子中里格外刺耳。他右手里那把寒光闪烁的特制剪刀,刃口还挂着暗红色的血迹,这把他自己锻造的凶器已经七个无辜者身上制造了噩梦般的创口,鲜血溅满他的衣衫,浓烈血腥味令他几近作呕,却也勾起心底扭曲的兴奋。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双眼布满血丝,惊恐与疯狂在眸中交织。耳朵又响起一阵耳鸣声,像索命咒符,刺得他耳膜生疼。这是卡塞尔执行部抓捕他时对他耳朵留下的创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群人,竟然能打过获得“神”的恩赐的自己,虽然自己身上被他们留下了很多创伤,但好歹是逃了出来。
“这群蠢货,差一点就把我堵在那破屋子里!”他咬牙切齿,脑海中闪过受害者临死前的惨叫与哀求,恐惧化为刀刃,捅进他们身体时,他感到一种主宰生死的“畅快”,如今这快感被恐慌迅速吞没。
身旁墙壁上的窗户映出他狼狈模样,头发蓬乱,脸上溅满血点,仿若从地狱逃出的恶鬼。他猛地挥拳,将挡住去路的垃圾桶砸飞,垃圾散落一地。转弯时,脚踝传来剧痛,是刚刚被那个印度佬踹的位置,“该死,千万别在这时候掉链子!”每一秒流逝都让他的心情更加焦躁,他深知,一旦被抓,等待他的恐怕比倒在他手中的亡魂好不到哪去。
他在心里默念那个巫师教给自己的咒语,他要进一步激发自己注射进身体里的魔药的力量。一起和他注射魔药的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在开始的剧痛结束后,他清晰地感知到,身体正被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迅速填满,那力量仿若滚烫的岩浆,在每一寸血管与肌肉纤维间奔涌、激荡。肌肤之下,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呼啸,肌肉紧绷到极致,仿佛随时都会挣破皮肤的束缚。那一刻,他确信自己是被神明选中的人,哪怕逃亡,他也似困兽,准备随时亮出獠牙,再撕咬一切阻碍。
突然间,被人注视的感觉像一阵电流从脚底流过全身,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他停下脚步警惕地扫视四周,但这狭窄的巷子里哪有其他人的身影。他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吓自己,沿着刚刚的方向刚跑出二十米远就听到自己身后有响声。
“剪刀手”听到身后有动静,刚一回头,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至身前。还未等他反应,来人一脚迅猛踹出,正中他腹部,那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整个人踹得离地,向后飞出数尺,重重砸在一堆杂物上。
他狼狈地挣扎起身,定睛一看,面前的神秘人衣着休闲,一件简单的连帽卫衣搭配牛仔裤,双手随意垂在身侧,竟是手无寸铁。“剪刀手”怒吼一声,挥舞着那把夺命剪刀疯狂扑去,可对方身形灵动,轻松侧身一闪,顺势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腕骨断裂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剪刀“哐当”落地。
那人松开了他的手,双掌合一拍在“剪刀手”的胸膛上,竟是直接将他打飞出去。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快要散架了。好在获得“神”恩赐的他身体素质已经和那些凡人有了本质区别,哪怕被打飞,他依然能艰难地起身,转身准备逃跑。
见他要逃跑,神秘人也不急,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路边弹珠机的那种弹珠,像是随手一扔般向他扔过去,可弹珠居然在空中加速,如呼啸的暗器,带着凌厉风声,精准射中“剪刀手”的脚踝。
“啊!”“剪刀手”发出一声惨叫,脚步一个踉跄,身体歪歪斜斜地倒向一侧,试图稳住身形却无能为力。那处被击中的脚踝,先是一阵刺骨剧痛,接着麻意迅速蔓延,整条腿瞬间绵软无力,仿佛被抽去了筋骨。
他惊恐地看向神秘人,又低头看看自己受伤的脚踝,鲜血从弹珠嵌入的伤口缓缓渗出,染红了鞋面。此刻,逃跑的希望彻底破灭,他像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不得不强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摆出防御姿势,准备迎接神秘人的进一步攻击,可眼中的慌乱已将他的怯意暴露无遗。
“你到底是谁?”“剪刀手”惊恐嘶吼,话音未落,神秘人一记凌厉的直拳已轰至眼前,重重砸在他鼻梁上,鲜血四溅。紧接着,一连串雨点般的拳脚如暴风骤雨般倾泻而下,他的胸口、腹部、肋下纷纷中招,每一下都似重锤,打得他内脏翻江倒海,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双腿一软,“扑通”跪地。此时的他,再没了之前屠戮无辜的凶残,只剩满脸的惊恐与无助,像条丧家之犬般瘫倒在尘埃之中。
“你应该去问问被你残害的人的名字,在下地狱的时候对他们忏悔。杀人之前,你就该做好被杀的准备。”神秘人终于跟他说了一句话,不过,这也是最后一句话,下一秒,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