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望向窗外,洁白的云层如松软的,层层叠叠地铺展在飞机下方,似无垠的雪原,又像梦幻的云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路明非感觉肩膀上微微一沉,偏头看去,绘梨衣的头微微一侧,轻轻靠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先前出任务的兴奋与紧张已全然不见,像一只疲倦却安心的小猫。
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缓,偶尔还会不自觉地蹭一蹭路明非的肩膀,似乎在睡梦中也在寻找着那份令她安心的温暖。她的双手交叠在身前,原本紧紧握着的拳头也已松开,显得放松而惬意,身上那件精致的小外套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整个人沉浸在静谧的梦乡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毫无防备地看着绘梨衣入睡,路明非静静地凝视着绘梨衣的睡颜,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绘梨衣的信任不多,过往的经历注定她不会太过相信别人,现在她能毫无防备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信赖。
他曾经辜负过这份信赖,也为此付出了刻骨铭心的代价,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心里默默期许着能在她的世界里多停留一会儿。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前排座椅缝隙之中的手机摄像头立刻缩了回去。
前排座椅中坐着的是谁路明非很清楚,路依依和楚子航,偷偷摸摸用手机拍他们照片的不用想就是路依依那个丫头。
“师兄,拍到了什么?”路依依压低声音问楚子航。
“没拍到什么,被发现了。”楚子航轻轻摇头。
路明非这点倒是想错了,别看楚子航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关于路明非的感情的这一方面,楚子航的好奇心不比路依依少。
路依依不死心的偷偷抬头向后排看去,迎面看见了路明非似笑非笑的表情,小脑袋瓜又马上缩回去。
“睡觉睡觉。”路依依手忙脚乱地找到自己的眼罩,赶忙一把抓起,迅速将其展开,随后手忙脚乱地往头上戴去,调整好位置后,便靠向椅背,准备进入梦乡。
飞机缓缓落地,几人也随着人流走出机舱。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路明非不经意间抬眼一扫,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高挑的身形、夸张的长腿,那不是酒德麻衣吗?路明非还没细看,那人已经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薯片薯片,S级好像发现我了。”酒德麻衣通过耳机向苏恩曦汇报。
“哦。”苏恩曦表现的很平静。
“喂,你这冷淡的反应是怎么回事?老板让我们暗中行事,要是真的被S级发现了可怎么办?”酒德麻衣问。
“你在那种地方被多看几眼不是很正常的吗?那可是保守的中东,S级再怎么说也是正常的男性,看见长腿你的身材忍不住多看一眼再正常不过了。”酒德麻衣从苏恩曦的语气中听出来一种若有若无的幽怨。
酒德麻衣眉毛一挑,“好吧,身材太好,就是会有这样的烦恼。薯片,记得帮我买一身阿拉伯长袍,帮我遮挡一下身材。”
“你那样的身材要什么样的阿拉伯长跑才能挡住啊?”苏恩曦把薯片咬得嘎吱作响,“你等着,我找找看。”
“你在看什么?”楚子航问,他刚刚似乎看到路明非在看其他女生?
“没什么,看到一个很像我过去认识的人,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认错了。”路明非打着哈哈。
“嗯。”楚子航点点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一行人坐车前往下榻的酒店。在房间分配的问题上路明非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路依依的提议,最终结果是路明非和楚子航一个房间,绘梨衣和路依依一个房间。
路明非踏入酒店房间,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径直朝自己的床扑了过去。他整个人呈“大”字形瘫倒在床上,床垫微微下陷,发出一声闷响。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还回荡着飞机上绘梨衣靠在他肩头睡着的画。
而楚子航则完全不同,他一进屋便立刻进入了警觉状态,眼神犀利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先是查看了门窗是否锁好,又仔细检查了衣柜、卫生间等可能藏人的隐蔽之处,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接着,他快步走到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亮光照在他专注的脸上。随着鼠标的点击和键盘的敲击声,他再次沉浸到任务资料中,眼神中透露出对细节的执着和对任务的认真,似乎不允许自己遗漏任何关键信息。
看到楚子航这一系列操作,路明非嘴角上扬,扯出一个略带懒散却满是钦佩的笑容,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朝着楚子航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大声说道:“师兄,厉害啊!不愧是一直以来的优秀学生典范,瞧瞧这警惕性,简直绝了!这飞机折腾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一进屋就只想瘫着,哪还顾得上这些。还是师兄你靠谱,有你在,安全感爆棚!”说罢,他又重新躺回床上,不过这回却是侧着身子,饶有兴致地瞧着楚子航专注于电脑屏幕的背影。
楚子航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听到路明非的夸赞,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这些都是我父亲教的。到一个新地方,先确认房间的情况,这样哪怕出现突发状况,也能心里有数,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然而路明非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东西,那是楚子航对父亲深深的信任与敬意,即便只是一些生活中的小教导,也被他牢牢地记在心里,并且认真地执行着。
师兄15岁时的那场悲剧并没有发生,虽然好像还是有些固执,但比起那个沉浸在悔恨中的师兄,现在的师兄还是开明许多的。
见楚子航还在认真翻阅资料,路明非也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