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上的街道虽然人多,但比起疫病流行前还是少了许多。索菲亚小姑娘以人形追踪着卡琳阿姨的气味,人少些对她来说反而更好,算是帮了大忙。
亨利先生蹲下身来和索菲亚说话。
“索菲亚,能闻到奶奶的气味吗?”
“菲姐姐,能闻到!”
“要是闻不到了就拉拉我的衣服。我会假装系鞋带,索菲亚你也一起蹲下找气味。”
“明白了!”
两人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身高一百九十厘米的亨利先生和差不多一百厘米的索菲亚手牵手,看起来倒也像是一对父女。
索菲亚低着头慢慢走着,嘶嘶嘶地嗅着气味。她正顺着卡琳阿姨工作的地方,稳稳当当地朝“藏身之处”前进。
在第一个十字路口,索菲亚停下了脚步。亨利先生弯下腰做出系鞋带的姿势,索菲亚也蹲了下来。她蹲着嘶嘶地嗅着,然后站起身来向右转。要是去“藏身之处”应该直行。亨利先生回头看我,“从这里就有些不对劲了”,他点了点头。
往前走了一段,有一家面向平民的饰品店。索菲亚在店前停了一次,亨利先生又假装系鞋带。索菲亚也蹲了下来。之后他们走过了这家店。在下一个路口左转,进了一条窄巷子,我们就找到了卡琳阿姨。
卡琳阿姨倒在两栋建筑之间的缝隙深处。
“奶奶!”
亨利先生追着跑过去的索菲亚,我也跟着跑。亨利先生呼唤着卡琳阿姨。
“卡琳阿姨!能听到吗?”
亨利先生摸了摸卡琳阿姨的脖子,对我说“还活着”。卡琳阿姨听到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索菲亚紧抱着卡琳阿姨的身体晃动,亨利先生把她拉开抱了起来。索菲亚哇哇大哭,但亨利先生没有放开她。
“卡琳阿姨,请喝下药水。”
“迈……先生……”
卡琳阿姨只是稍微动了动头,皱起了脸,不过好歹还是喝下了药水。
我和亨利先生两人检查了她的伤势,发现她右侧头部触地的地方有个伤口裂开着,正在出血。把她从侧身翻成仰躺,只见她右脸肿得很厉害。
我正要给维克托先生联系,却意识到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亨利先生,知道这里的地址吗?”
“银器街三号巷。在加德银器店附近。”
“明白。索菲亚哭得声音大,稍微离远一点。维克托先生!维克托先生!找到卡琳阿姨了。她倒在银器街三号巷,加德银器店附近的小巷里。”
“倒下了!?卡琳没事吧?”
“还有意识,但遭到了袭击受了伤。先送到附近的医院,之后再联系。”
我没时间等维克托先生回话,看了看周围。有一把坏椅子扔在那里。我施展转换魔法,做出了两根结实的棍子。做担架还需要布。
“亨利先生,借你的外套用一下。”
亨利先生递过来的制服外套被我施了转换魔法。两根棍子之间绑上了好几根带状的布,简易担架就完成了。亨利先生抱起卡琳阿姨,轻轻放在担架上,我们俩一起抬起担架。
“索菲亚,跟上来。要带奶奶去看医生。”
“嗯。”
刚才还哇哇大哭的索菲亚,现在抽抽搭搭地跟着走。
“最近的医生在这边。迈小姐,稳稳地抬好担架。”
“明白!索菲亚,和奶奶一起走。可以哭,但要跟上来。”
索菲亚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到大街上,就有好几个男人跑过来,“是受伤了吗?我来帮忙。”“小姑娘,我来替你!”“医生在那边!”大家纷纷出声帮忙。到达的地方是走了十分钟左右的一个小诊所。
候诊室里有七八个病人,但看到伤势严重的卡琳阿姨,大家都让出了顺序。卡琳阿姨被送进诊察室,亨利先生陪同进去说明情况。索菲亚一直握着我的手,默默不语。我假装去厕所,联系上了维克托先生,然后等着。
等了一会儿,诊察室的门开了。我走进去,听医生说明。
“伤势是头部裂伤,两根肋骨骨折,面部挫伤,右脚踝扭伤。没有生命危险,但今晚要住院。”
“明白了。拜托了。”
“已经稳定下来了,可以探视。”
走进病房,卡琳阿姨睁开了眼睛。
“谢谢你们来救我。手下留情很难呢,我失败了。”说着,她讲述了遭到袭击的情况。
“我给维克托买了银胸针,刚出店门就被连包抢走了。我追着他们,结果有四个人在等着,然后五个人一起对我拳打脚踢……”
五个人?而且目标是一个女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卡琳!”维克托先生压抑着声音走进病房。
“卡琳阿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骨折和挫伤,要住院。”
“骨折……迈小姐,亨利先生,谢谢你们救了卡琳。真的非常感谢。”
过了一会儿,他一脸懊悔地对我们说。
“如果卡琳变身了,五个人根本不在话下。但如果以狗的模样反击,就会给兽人带来恶评。卡琳一定是担心这个……”
“卡琳阿姨是为了维护兽人的名誉,才保持人形的吗?”
亨利先生的话让维克托先生无言地点了点头,他凝视着卡琳阿姨。他的脸看起来很悲伤,让人不忍直视。我绝对要找出那些混蛋交给警卫队。绝对的。
“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请联系。索菲亚就先留在这儿了。”
“谢谢。我在这里陪着。”
我们再次留下道谢的维克托先生,走出了诊所。索菲亚一言不发,被我牵着手走着。现在正是需要索菲亚努力的时候。
“索菲亚,我想让你找找让那些家伙奶奶遭受苦难的坏蛋的气味。我会教训那些让奶奶受伤的人。”
“菲姐姐,我找。”
“也让我帮忙。好了,趁着气味还没淡,开始吧。”
我们三人回到卡琳阿姨倒下的地方。我和亨利先生挡住来自街道的视线,让索菲亚变身。索菲亚一眨眼就变成了小狗狗,把鼻子凑近地面嗅着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