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
“……”
难得，向来游刃有余的少年的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我听说你受伤了。”
少年又起了另一个话题。
“……这个，难不成也是因为你？”
“不全是。”
“……”
很不错的答案，直接让人完全歇了放过他的心思。
少年看着少女的脸色又要变黑，急切地补充道。
“但也一定有姐姐你的功劳。”
又来了，我杀我自己。
帝古初的脸彻底变黑了，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好，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我要杀我自己？”
“倒也不算姐姐要自我了断。”
少年抿唇，收了古琴，笑盈盈地看着少女。
帝古初“哦”了一声。
“姐姐可知，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因果不断，世事才可流转不停。”
“这同我又有什么干系？”
帝古初不解，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锁着帝宴。
像是要在那张不破的假面上看出一朵花来一样。
“这是姐姐你的责任。”
又是责任……
为何我一定要担责任，为何一定要顺着旁人的心意来，难道这一生，我连做自己的权利都没有吗？
帝古初心下有气，为自己鸣不公，明明自己的命运如此坎坷，还要像棋子一样被控制着，苍天怎能如此。
帝古初的表情又冷了下来，气愤得转头就走。
帝宴愣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去拦住她。
等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帝宴才反应了过来，笑了笑。
“有点，可爱？这可真不像你，姐姐。”
少年转过身，踩着枯叶慢慢离开。
细碎的声音像是夜间的幽曲，狐裘轻轻扫过灰尘，又是一夜清融。
…………………
帝古初一气之下回了自己的帐篷，结果在门口看见了来回踱步的苏俊彦。
“你不在里面？！”
少年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惊讶，帝古初的情绪也微有所动。
“不在，心烦意乱，于是就出去转了转。”
帝古初回答到。
“那她为何……”
少年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半卡在喉咙中。
帐篷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女，遮了大半光。
她容颜绝色，却冷着，让人不敢接近，那双眼睛只晃动了一瞬，之后就锁定在了帝古初身上。
她一下子飞到了帝古初的身边，然后将少女带了进去。
帝古初虽然伤重，但也不是挣扎不过。
她只是觉得奇怪，不知不觉，少女竟然长高了如此之多，已经快要能够赶上她了。
想到她们的初见，少女还瘦小得不似她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样子，时间久远，却又恍若昨日。
“你说过不会再让我担心了的。”
唤回少女神思的是这样一句质问。问的帝古初一愣。
少女讪笑，用手指轻轻卷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我实在闷，你又不在，我也找不到你，没办法跟你说。”
洛蚀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她，场面又凝滞了下来。
直到被少年的声音打断。
“帝古初，我父亲找你议事。”
“好。”
帝古初回答，又看向了洛蚀。
洛蚀也看了她一眼，低了低眉，侧身让开。
帝古初走了两步，却又回头说道。
“我知道你话不多，但是洛蚀，有些话，你不说，我一定不会知道，也一定不会懂的。”
帝古初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没有看到洛蚀眼睛里闪烁的光。
“将军。你找我？”
帝古初走进了苏御先所在的主帐，礼还没行就被苏御先制止了。
帝古初抬头，看到了苏御先，自然也看到了他身边站着的少年。
少年朝她眨了眨眼，酒窝里盛满烛光，荡漾着俏皮，跳跃着。
“初丫头，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
“行，那我也不和你说那些平白无故的客套话，我叫你来，主要是因为那支熙国军队只有丫头你见过，虽然你已经递来了你所知道的讯息，但我们还是没什么头绪，我于是就想和你谈谈，问问你的想法。”
帝古初点了点头，表情甚是严肃。
“依小女之见，熙国应该是想要在两国交战之处设立阵法，以削弱我国将士们的战力，而且，不止两国交战之地，连我们所驻扎之地的周围，都有可能已经被他们设置了阵法，只等交战时能够将我国的勇士引进他们的圈套，然后，一举拿下，大获成功。”
苏御先正观察着地图，闻言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如此。”
顿了顿他又问道。
“这个猜测，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
可少女语气中的自信，何止七成，分明已经是成竹在胸。
“好，那么，这几日你好生休息。”
“是。”
帝古初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门。
苏俊彦只看了少女一眼，但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苏御先瞥了自家崽子一眼，笑了。
“我还以为你会追上去。”
“父亲叫儿臣来当然是有要事要商讨，儿臣此时要是贸然离开，岂非愚蠢？”
苏御先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果然是我的儿子。”
二人相视一笑，转而又严肃地商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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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古初回到自己的帐篷的时候，洛蚀已经不见了身影，但里面总若有似无的飘着一种暖意。
帝古初撇了撇嘴。
心想，就说总是找不到你的人嘛，又不是我不想告诉你的。
这样想着，帝古初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又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之中。
少年的模样与她离开时并无差别，还是在沉睡之中。
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花里，说不出的可爱。
帝古初上前将人抱起，继续给他输送灵力。
“多谢，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这样逞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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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拉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看着眼前的朱红色大门，仅仅迟疑了一瞬就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是破败，尸体都纵横交错的胡乱堆放着，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案。
顾青昀微微皱眉，眼睛里满是挥之不去的厌恶。
“顾大人，这是我们最新查到的有关蔺魍的消息。”
顾青昀回想起了自己的属下将东西递给自己时的场景。
果然，即便许久不见，人亦如初。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向青年袭去。